「大哥,出什么事兒了」
「王言說大姐是紅黨。」
「什么」明誠穩定心神,維持著車輛正常行駛「王言有證據」
「他說這世上就沒有什么事兒是天衣無縫的。」明樓回憶著先前的場景,想著王言的神態語氣「我認為,他一定是已經掌握了什么消息。他那樣的人,一言一行都是有的放矢,否則他就不會跟我說起這些事。至于證據,你認為那很重要嗎
他要的不是證據,他要的是,知道誰是誰的人,讓他可以利用,或是避開,維持住現在的這種平衡。不過也盡可以放心,他光明正大的跟紅黨做生意,還是獨一份的青霉素,所以即便大姐真是紅黨,即便他真的掌握了什么實證,也絕對不會出賣大姐,除非他嫌活的長了。」
「
那你回去跟大姐怎么說」
「當然是直說,大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拐彎抹角的她還不罵死我好了,這些事回去問問大姐就清楚了,問題倒是不大,王言是可以信任的,否則延安不會跟他做生意。跟那個齊四,聊的怎么樣」
「還行,那小子還是年輕,沒什么道行。了解到的情況,跟我從于曼麗那里知道的消息基本一致,王言真的沒有秘密。可我感覺還是不對,人怎么可能沒有秘密呢」
「日本人也是這么想的,汪兆銘、周福海他們也都是這么想的,戴雨農、王天風也是這么想的,或許組織上也是這么想的。但他們都沒有找到王言的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他是一個極度聰明狡詐的人,他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夾縫中求存。
他的履歷你也清楚,每一步走的都很扎實,雖然這兩年躥升的厲害,卻也是時勢使然,也有他厚積薄發。而他一慣奉行的就是他不抗日,卻也不能擋著別人做事。如果他真有什么其他想法,去年他就該死了,不會活到現在的。所以不用過多的關注他,我們的目標,還是在日本人以及汪偽集團那里。」
明誠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昨晚我見過了于曼麗,露了本相,明公館跟王公館又是鄰居,以后肯定會見到。王言不是一般人,于曼麗給我的感覺又不是多有城府,她又隔三差五的去王公館,以后肯定會有撞見的時候,她一定瞞不過王言,那時候怎么辦」
「還是那句話,王言自己不抗日,但不會阻擋別人抗日,即便知道了也沒什么。這是為什么我讓你用「毒蛇」的代號去見于曼麗,如果暴露,王言只會知道你。當然他一定也會懷疑我,不過即便他知道了也無所謂,反而更方便了以后借助他的力量做事。王天風給我的信你沒看到,其實王言知道的遠比我們想到的多。
在軍統遭遇損失之前,王言知道軍統在法租界的多處聯絡站,同時,他還記住了至少幾十個軍統人員的面貌。也就是說,以前軍統的行動,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但是那么長時間都沒有出現問題,這足以證明他是可信的。
另一方面,既然他能發現軍統的聯絡站,記住人員面貌,那么他難道發現不了紅黨的聯絡站,記不住紅黨人員的面貌他民國十七年加入中央巡捕房,那時候正在針對紅黨,可是到了民國二十六年七七事變,這九年的時間中,他都沒有出賣過紅黨。
而且他父母的情況你也知道,早期的時候是上海的工人代表,這與紅黨也是有淵源的。正是這些事,才讓他跟紅黨做了多年的生意,現在更是能夠獨銷青霉素。放心吧,這個人還是很可靠的。」
王天風是個非常負責的人,在決定走人之后,就已經把他掌握的有關王言的情況都告訴了明樓,方便明樓的判斷,決定如何接觸。
明樓綜合自己知道的情報,對王言的判斷與王天風基本一致。能用的上,但不抱更高期望。主要也是王言在上海灘的力量太大,比當年的杜鏞更甚,做什么事兒都繞不開。就算繞開了,王言事后也都能知道,大大小小的事,都瞞不住他。
明誠說了聲知道了,沒再問話,明樓疲憊的靠在座椅上,跟王言這樣的人對話太費腦子。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深思熟慮,他還要分析王言話語的用意,還要注意表情管理,太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