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你想不想死了。常伯熙的家里人可都被帶走了,女的為妓,男的流徙,前車之鑒就在那呢,你竟然還想著之后不能撈錢了?二老爺啊,貪得無厭的人,下場往往都不太好。”
“不貪的人,下場才不好!賢弟啊,你涉世未深,見的太少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想要在這世上活的好,那就得和其光同其塵,否則仕途艱難,人生更是艱難啊。賢弟,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喝酒吧。”
兩人喝了一杯酒過后,王言說道:“二老爺,咱們不說可不行啊。遭災的難民那么多,又發了瘟,咱們得想辦法解決了這些事情。要不然難民都擠在城里,瘟疫蔓延,咱們淳安的百姓怕不是都要死絕了。”
“哎,我也知道,可是咱們能有什么法子?要錢沒錢,要糧沒糧,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無處施展啊。”
田友祿說道,“而且賢弟你也是清楚的,之前府衙來人通報了,讓咱們穩住情形,過不多久自有人來拿糧買田,百姓們自然也就渡過了這一遭。賢弟通曉醫術,開的方子很有效果,瘟疫化為無形,你我何必操勞?不如飲酒高歌,待新知縣過來,自有他來煩心。”
王言連連搖頭:“你只想撈錢,不想升官,我還年輕,還想著好好干一干。現在估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邊,皇上也是一樣。地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的探子,將情況報上去。這個時候只要表現的好嘍,說不得就入了皇上的眼,簡在帝心,從此青云有望啊。”
田友祿眨么著鼠眼,臉上寫的是‘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他當然不可能那么說話,只是對王言露著笑臉,邀著繼續喝酒……
翌日一早,王言穿著輕薄的衣衫到了縣衙之中,相比起上一次來到這里,這次就收獲到了這些人的重視,以及表面上的尊重。
主要原因當然是王言在此前的一些時間之中展現出來的果決,以及對很多事情的合理應對,處理發生的各種問題。
譬如有人辦事不力,直接就處理人,有人趁機作亂,鼓噪百姓生事,直接就地砍頭,過往十天的種種,鑄就了今天王言的威望。
田友祿已經不發表意見了,他看王言實在想死,再加上王言確實生猛,索性也就不跟王言作對,王言說啥就是啥,他要單方面的冷暴力……
堂中屬于知縣的位子空著,左邊下首就是田友祿的位子,王言這個三把手自然坐在縣丞的對面。
輕撩衣衫,袖子一甩,王言坐定。
“城里的積水、淤泥清除的怎么樣了?”
“回三老爺話,已經清理完了,目前正在清理城外呢。”工房主事陪著笑臉,點頭哈腰,“三老爺,活干的多,消耗的也就多,咱們沒糧了啊。”
見王言的目光看過來,戶房主事苦笑道:“三老爺,真是沒有糧食了。常平倉才有多少糧啊?”
“我記得有三萬石吧?”王言端著蓋碗,一臉的微笑,“淳安縣四萬五千口,再算上遭災的老幼,也就是四萬多一些。按照咱們的施粥標準,怎么也夠吃大半個月。開倉放糧至今不過五日,你說沒糧了?”
戶房主事已經想死了,他求助的目光望向了二老爺。
田友祿咳咳兩聲:“這個嘛……三老爺……常平倉的問題都怪常伯熙啊,此人貪得無厭,早把新米換陳米,陳米還要再賣一手,簡直喪心病狂。這次真是蒼天有眼,常伯熙該死啊!”
“啊對對對,都是常伯熙做下的。”
“常伯熙該死!”
“死的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