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石大聲說道:“沒錯!就是奉旨賑災!陛下念及百姓艱難,便讓織造局將糧食借給遭災的百姓,待到種了桑苗,有了收成,再將這糧給還回來。如此百姓既渡過了這一次的難關,朝廷也完成了改稻為桑,與番商的生意也能順利做下去,朝廷就能賺了銀子,可謂是皆大歡喜。”
“鄉親們都聽見了吧?陛下降旨,要借糧給咱們,讓咱們改種桑秒,今后養蠶繅絲。既渡過了今年的水災,今后賺的也比以前種糧食更多。陛下如此隆恩,我等定要叩謝陛下,都隨我望北行大禮!”
王言大著嗓門給周邊看熱鬧的、以及維護秩序的百姓、鄉勇們講著話,隨即便帶著大家一起包括海瑞等人在內,對著北方直接行了五拜三叩首的大禮。
他這邊如此作為,其他人當然也不好站著,于是沈一石等人也全都跪了下來,跟著一起行大禮。
如此一番過后,王言走上前去,熱情的把著沈一石的手臂。
“怪不得沈先生不去衙門,而是非要我等來見,原來是這么大的好事。陛下圣明,沈先生辦差也辛苦了。酒菜都準備好了,走吧,沈先生,一定要讓我等好好招待一番
??聊表心意啊。”
“那沈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沈一石淡然一笑,隨即便帶著幾個手下跟著王言等人去了縣衙。
還是議事的中堂,自從海瑞不愿意跟王言一起吃飯以后,王言就再沒在中堂吃過飯,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享受。
今天是招待織造局來人,盡管海瑞仍舊不高興,但酒菜到底還是擺在了中堂之內。當然,主要原因還是這酒菜的錢不走衙門的公賬,都是本地大戶的孝敬。要是動用衙門的錢這么鋪張,海瑞可是真要炸的。
一幫人互相謙讓著坐下,幾杯酒下肚,除了海瑞不給面子,坐在那里拉著臉以外,其他人都是很愉快的。
終于海瑞憋不住了,他直接問道:“沈先生,沈先生神通廣大,想來先前省里的事比我海瑞都更加的清楚,我怎么從來沒有聽過有如此安排?”
沈一石明白,這是在說高翰文的事情。先前高翰文不同意低價買田的事情,被他做局給逼著寫了承認輕薄女子的文書,留了把柄,不得不同意了鄭泌昌等人提出的章程。
海瑞雖然不知道其中詳情,卻知道高翰文去見過了沈一石,而后這才態度大變,所以他對沈一石沒什么好臉色。
沈一石笑呵呵的:“海知縣沒有聽過,卻并非沒有,如今不就是了?我帶了糧食過來,幫助淳安百姓挺過這一年,難道還有錯不成?”
“你說奉旨,旨在何處?”海瑞追問。
“沈某也只是給織造局辦差的一個商人而已,海知縣想要旨意,得去織造局找楊金水楊公公去要。”
王言笑道:“我們堂尊性情剛直,雅號剛峰,事事求真求全,并非有意針對沈先生,沈先生可不要怪罪啊。”
“哪里哪里,先前我在杭州,早都聽說了海知縣的剛直,今日終于領教了,哈哈哈。”
海瑞臉色不好看,但是卻也沒再發作,哼了一聲翻了篇。
又是喝了幾杯,在朱七的眼色之下,王言笑呵呵的說道:“沈先生可知,為了低價賤買田地,鬧出了多少的事情?”
“沈某聽明白了,王主簿跟海知縣是一個意思。難道王主簿認為,陛下不可能下旨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