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海瑞也沒有跟趙貞吉計較,他轉而說道:“中丞大人,淳安這一次得到的都是浮財,因為水災的原因,衙門里窮的叮當響,連官吏的祿米都發不足了。路要修整,水利要疏浚,常平倉要補糧,凡此種種,哪一樣不是花費?
別處的百姓是百姓,可我淳安的百姓不應該慘上加慘。才遭了水災,好不容易安穩下來,如今有了一筆銀子能讓淳安喘口氣,中丞大人,不說這筆銀子能不能從王言手里要的出來,便是能要,難道中丞大人以為淳安比別處遭倭寇的百姓更好嗎?
中丞大人為何不去找旁的縣?他們沒遭災,能拿的出錢糧。旁的不說,就說那些狀告淳安的縣,王言帶鄉勇拿走的終究是浮財,余下的田產都是他們處置的,都是大戶之家數代人的積累,變賣一番賺的又豈是盆滿缽滿?”
海瑞拱了拱手,“如無別的事,下官告退。”
說罷,不管懵逼的趙貞吉,海瑞轉身就走人了……
趙貞吉無語凝噎的目送海瑞離去,被噎的很難受……
不是只有淳安這里能拿錢,只是現在淳安有了錢,所以趙貞吉才惦記上了,在淳安拿不到錢,趙貞吉自然有辦法在別的地方籌措。
事情還是按照原劇的軌跡發展了下去,發回重審的供詞仍舊原封不動的跟著楊金水一起送去了京城,不僅原封不動,鄭泌昌、何茂才翻供的供詞也被海瑞給找到了證據翻了一遍,一同送去。
這個行為相當于海瑞這個知縣,指著內閣、皇帝的鼻子罵娘……
為了顧慮影響,不致于上上下下人心惶惶,造成國朝動蕩,嘉靖選擇大事化小。他如同原劇中那般,找了嚴嵩、徐階來,在玉熙宮中說了一堆和氣的話,最后燒了海瑞審出來的供詞。
于是嚴嵩趁機發難了。
他先是說了國庫空虛,軍情緊急,各部還要銀子,請求讓鄢懋卿去巡鹽。嘉靖準奏。
而后嚴嵩又說道:“此前改稻為桑之時,臣聞報,有走私刁民齊大柱者,有通倭之嫌私,臬司衙門聞訊派兵前去抓捕,為新任淳安主簿王言所阻,且不經請示,擅自鼓動鄉勇抓了臬司衙門派去的兵勇,甚至是千戶、副千戶也都被抓了,又私設刑堂,越級審訊。
鄭泌昌、何茂才聯名上奏,淳安主簿王言藏匿倭寇,知情不報,私自調遣鄉勇,不遵上官,不敬朝廷,邀買民心,蠱惑鄉勇以為助力,違抗上命。
又聞王言跋扈,敲詐大戶,殘害良民。先前鬧倭寇,更是私自統領鄉勇,以通倭之名越境查抄大戶之家,實在無法無天。
而那個齊大柱,現今被王言派去抗倭,正在胡宗憲身邊。臣以為,當嚴查相關諸事,以正綱紀。”
另一邊的徐階的目光刺了過來。
地上跪著的呂芳,一樣也是看著嚴嵩。他不明白,事情已經揭過去了,怎么嚴嵩反倒是耍起了無賴,跟萬歲爺找麻煩。
身披道袍,頭戴花草香冠的嘉靖瞥了一眼嚴嵩,眼神深沉。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準奏。還有什么事?”
嚴嵩當然聽出了嘉靖話語之中的不耐,于是他提出了告辭,主動走人。
徐階也沒話了,跟著一起離開了玉熙宮。
只有嘉靖結跏趺坐,閉目靜修。
呂芳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耐心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