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當官的這些人讀歪了書,滿嘴仁義道德、為國為民,真讓他們當上官了,就說一套做一套。我跟你實話說,現在淳安那邊的肉鋪都夠我吃喝不愁了,我要那么多銀子干什么?只是我不拿,別人怎么好拿?光明正大的拿,總比偷偷摸摸辦惡事兒來的好。
我沒辦法不讓他們貪,只能讓他們少做惡了。”
海瑞又不傻,當然知道王言說的是肺腑之言,一點兒不虛。
“那也不住。”
“你這才是給自己找麻煩,屬于是沒苦硬吃。”王言說道,“京城居大不易,有你苦頭吃。”
“那就先吃了苦頭再說。”
海瑞轉移了話題,問道,“聽說你去通州接貨船了?你這個大興知縣,什么貨船還得你親自跑這一趟?”
“你知道人最幸福的是什么嗎?”
“請賜教。”
王言給海瑞倒了罐罐茶,又往罐里添水,嘴上說道:“不知道。”
海瑞反應了一下,明白了王言的意思,一臉了然的樣子:“又是給宮里辦事兒。”
他的話語里頗有幾分不滿,是對皇權的肆意。
海瑞是傾向于把皇權關在籠子里的,不能讓皇帝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這也是為數眾多的文官們的想法。
只不過別人是想不讓皇帝胡作非為,他們自己團結起來搞事情。海瑞則是限制皇權,大家有更大的話語權能更好的做事情。
王言喝了一口茶水:“不要想著給陛下做事情,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要把陛下想的太壞,不要跟陛下走到對立面。你可知,這兩年陛下修蓋宮殿,給干活的工匠、百姓發錢,兩年以來,大興的稅收節節高。你一路過來,百姓們過的什么日子想來也是看到了,這都是陛下圣明啊。”
“那你來跟我說說,水淹淳安誰給交代了?”
“死腦筋!那鄭泌昌、何茂才去年全都被砍了,當時我還去觀刑了,咔嚓一下腦袋就掉了……嚴嵩回家享福,嚴世蕃流徙千里,其余人等全都受了懲處。這還不是交代么?非得把什么事兒都攤開來說,可能么?好像我昨天睡了幾個女人,什么姿勢,多長時間,你覺得合適么?”
“無恥之尤!國家大事,豈能如此混同?”
“道理都差不多,意思都是那么個意思,你領會精神。這世上不能說清楚的事兒太多了,事事分個清楚明白,不說究竟能不能明白,人肯定是要折壽的。有那個時間,不如多活幾年,多做一些事情。”
“分明白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那不又說回去了么,大老爺?太祖朝開始殺貪官,剝皮楦草,可殺住了?你不貪,有人貪。哪怕天下所有人都有錢了,還要有人想要有權,想要騎在別人頭上,想要頤指氣使。哪里有盡頭?行了行了,別辯了,你也說服不了我,我也不愿意說服你,辯的難受。”
海瑞哼了一聲,但還是跟王言愉快的聊起了治政上的事情。如他在江西做官的一些思考,以及對于今天的大興的這種飛速發展的疑問,諸如此類,聊的還算愉快。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王用汲這才到了王言的府上,見到了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