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這樣吧?”皇帝心里沒底,他沒遇上過這等窘境。
可三叔公卻渾然不在意道:“肯定得往城里躲啊,在城外豈不是死定了。既然到了城里,城外的地就被外族給占了,蔡京背負的罪責就是失土之責。再說了,仗都打起來了,京城想要救援也不太可能。”
“可前輩,要是打完了呢?”
“蔡京能勝是他造化。可他能勝嗎?”
這話問的,蔡京要是會打仗,這貨也不用給他弟弟寫信求援了。之所以沒有給都事堂,甚至樞密院求援,估計是他心虛。尤其是都事堂和樞密院插手,那么就是朝廷組建大軍,蔡京就要靠邊站了,一旦這時候他靠邊站,少不了就會被調查。
到時候,他兩頭落空。
這事皇帝趙煦琢磨不出來,趙煦心虛道:“恐怕不能贏。”
“這就好辦了,蔡京真有辦法退兵,此事不了了之,但凡敗了。他的罪責最大,撤職查辦總不過分吧?至于秦鳳路其他人,給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然后知恥而后勇,士氣實力都有了,重振旗鼓也不難。”三叔公最近研究的玩意挺高端。只是看趙煦遲疑,他這才瞪眼道:“總不能撤職查辦都不行吧?立功受賞,失職還想吃肉,想屁吃呢?陛下,你先找個朝堂上的幫手,就是那個啥誰蹦噠,誰心里有鬼的對頭。然后擺他一道,這貨就該消停了。”
趙煦還沒打算走,繼續問:“前輩,你覺得派身邊的人去秦鳳路,能一雪前恥嗎?”
“韓小子,他沒打過仗吧?”
多稀罕,韓德勤因為出身好,爹牛,才身居高位。和打沒打過仗,立沒立過功,一點干系斗沒有。就像是神宗時期的殿前左翊衛大將軍王詵,二十多歲,就是二品武將,深得神宗皇帝的賞識。可壞就壞在神宗皇帝將他的妹妹嫁給了王詵,不但官丟了,腦袋上還頂了個駙馬都尉的緊箍咒,他能舒坦才怪了。有人說神宗皇帝給妹妹準備了天價的嫁妝,可是王家也不缺這點錢啊!這也是之后王詵和公主不合的原因。
趙煦汗顏道:“是童貫,前輩看他成嗎?”
“他不是個漢子!”
這話三叔公的破嗓子喊得震天響,童貫還真在回廊后頭聽清楚了,目眥欲裂,他竟然被這個糟老頭子用生理缺陷給羞辱了,他氣地腦袋頂著墻,咬牙切齒道:“咱家在戰場上立功的時候,你還在百丈村嚼草呢?”
“兄弟冷靜啊!”郝隨深怕壞事,按著童貫的肩膀不敢松手。誰都知道三叔公在皇帝心頭的地位,真要是童貫不管不顧的沖上去,還真只有被羞辱一條道。別看三叔公老胳膊老腿,年紀也大了,可是也是練家子,脫掉上衣,也能拿著長刀耍出個虎虎生威的狠角。
萬一童貫羞辱不成,反被欺凌,這就太慘了。
在郝隨看來,童貫的勇武,也不過是吹吹牛而已。在宮里頭,誰給他表現的機會?再說了,李憲其人,郝隨也認識,當初神宗朝的紅人,但據郝隨所知李憲也不會什么功夫,打仗上戰場沖殺更是無稽之談。他在西軍之中的地位,更多的是說服將領聽他的,然后指定作戰目標。
回宮的路上。
皇帝趙煦臉上的憤懣不見了,反而是出奇的自信。他打定了主意讓童貫去西北。
主要是,他也知道大宋將門之中,能領兵打仗的寥寥無幾。尤其是在京城,更多的像是他姨夫,駙馬都尉王詵這樣的人。整日醉生夢死,對朝政莫不關心。更不要說去兵營吃苦了,童貫雖然才能還看不到,但這貨看似聽忠心。關鍵是,童貫還有去吃苦的打算,這就難能可貴了。
翌日,皇帝在紫宸殿大朝。
宣布了童貫將出任秦鳳路宣撫副使,監軍的圣旨。
這個決定,樞密院竟然保持初期的冷靜,根本就沒有因為皇帝要派遣個宦官去西北,而且還是戰區而表現出強烈的反對情緒。
散朝之后,蔡卞跟在了章惇的身后,輕聲問:“章相,官家說酌情選軍增援,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童貫去西北拉人,拉到誰就算誰。”章惇也有氣,他原本的心思是組建一支大軍去西北。可是他又擔心,客軍去西北,不僅不能立功,還會拖后腿。
就在他稍微不慎之際,皇帝竟然和李清臣獲得默契,雙雙把事給定下來了,之后問他的意見,他還能說什么?
他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