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范純仁略微遲疑道:“家里只有醋沒有酒。”
“酒我也備好了。”
范純仁當即笑呵呵的忙點頭道:“這怎么好意思。原本賢弟遠道而來,應該是為兄張羅給賢弟接風洗塵,為兄受之有愧啊!”
“羊都殺了,不吃就壞了。”
“那就吃羊肉?”
“對,吃羊肉。”
這話說的,太有水平。按照范純仁的習慣,這天下的食物,就沒有放壞的道理。至于為什么安燾不買下活羊帶來?
因為只要送了范純仁,這位絕對不會殺羊來招待安燾。反而會將羊養起來,然后用他家的粗茶淡飯來招待安燾。別家的粗茶淡飯,這是客氣話。可范家,是真的讓人難以下咽的粗茶淡飯。這是老范家的傳統,安燾也無力改變。
酒足飯飽之后,范老大高了,喝高興了,也喝高了。
安濤酒量很好,反倒是范純仁平日里根本就舍不得喝酒。喝沒多少,就憨態可掬的不停地笑。他及時將自己的難處跟范純仁說了出來,皇帝派他去收復河湟之地,但是眼下沒有可用的人,物資也不夠。
范純仁瞪眼朗朗道:“兄弟的事,就是為兄的事,你沒辦法,找為兄就對了。”
拍著胸脯對安燾保證道:“鄜延路但凡有的,甭管是人和物,只要你老弟看上的,統統拿走。”
安燾就是等著老范這句話。
翌日。
范純仁摸著有點暈沉沉的腦袋,對兒子道:“正思,昨天你爹我做夢喝酒了,吃的是烤羊,一整只,可惜沒帶你去……”
范正思扶著老爹起床,一時間不該怎么回答老爹。您老喝糊涂了,是沒帶我去參加酒宴,可是酒宴是在咱家辦的啊!
“爹昨天是在家里辦的酒宴,您忘了?”
范純仁這才恍然,張開嘴久久沒有閉上,良久才回想起來昨日的酒宴,客人是安燾。這小子有眼力見,帶著整只羊和上好的汾酒來請他。只不過酒宴上似乎說了很多話,他卻一句都沒記起來,緊張的問兒子:“我兒,昨日你父我沒有說錯話吧?”
“罵陛下了……”
范純仁想了想,是有這么回事,但是他不緊張,呵呵笑道:“這不算個事。”
大宋文官罵皇帝,太正常不過了。
范正思繼續提醒道:“父親你都忘記了?”
范純仁呵呵笑道:“可不都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