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正眼敲了一眼李清臣,心說:“這家伙夠壞的,不過……他挺喜歡。”
趙煦耷拉著眼皮,沉吟道:“就按李卿的做。”
“臣告退!”
等到人走了,趙煦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問郝隨:“也不知道是得是失?”
“陛下英明!”
郝隨身為宦官,他真參與不了相公們和皇帝的斗智斗勇,皇帝不把他當人看,難道相公們會把他當人看?
這種籌謀,他根本就參與不上,也不敢攙和。以前他被章惇等人當小廝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如今,他幡然醒悟,決心一心一意跟著皇帝。可是讓他參與國事,郝隨水平完全不夠,只能站在皇帝的身后,狐假虎威的大喊一聲:“陛下威武!”
趙煦沒指望郝隨能給出好建議,只是笑著罵了一句:“老貨!”
這種明里是罵,暗地里親近的舉動,讓郝隨心花怒放,一張皺巴巴的臉,愣是擠弄成了包子。
皇帝趙煦心情大好之下,詢問:“你和李逵共事默契,你能說一說,李逵的做事風格嗎?”
郝隨愣了愣,隨即心里苦笑不已。他是和李逵共事默契,但問題是,李逵根本就不聽他的,如果他想要擅自獨斷,還要被李逵鎮壓。這種情況下,除非寧死不屈,只能言聽計從了。加上宦官慫了不丟臉,能不默契嗎?
可話不能這么說,李逵是郝隨為數不多的靠山,他在李逵身上撈了不少功勛。要是背后說人壞話,這還是人嗎?
當然,宦官這么做無可厚非。
可郝隨自認為自己是講義氣的人,當即打包票道:“奴婢跟著李逵做事,只要相信一個事實即可!”
皇帝好奇道:“什么事實?”
“他做的比奴婢好!”
郝隨獻媚道。
聽到這話,皇帝趙煦也樂了,要說李逵能力不行,恐怕連和他關系很僵的蔡卞等人都說不出口。郝隨和李逵一起共事,確實只要聽李逵的就行了。
早朝開始。
這日的議題還是物資運送,還有軍隊抽調。
章惇瞇著眼睛看了一眼李清臣,他這段日子越來越多的干涉樞密院的政務,已經讓李清臣很不滿了。
當然,章惇更想要做的是趕走李清臣,想要對付李清臣,就要將安燾給解決掉。
眼下大戰在即,如果李清臣配合不利,確實是個不錯的機會。
“陛下,臣有本上奏!”
中書舍人嚴沖出班后,從笏板后將奏章遞給了小黃門。然后開始朗聲開口:“自六月來,秦鳳路籌備對青塘唃廝啰反攻,但樞密院屢屢做事不利,恐我秦鳳路大軍孤立無援。各地抽調的兩萬兵馬,軍紀不佳,操練懈怠之頑疾。臣彈劾樞密使李清臣,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謀其政,貽誤軍情。”
“混賬。”李清臣可不是什么好脾氣,對周沖怒道:“軍國大事,哪里是你一個小小的中書舍人多嘴的份?”
“本官不定你個越權之罪,還以為人人都能插手樞密院的事了!”
中書舍人雖然品級不算高,但身為宰相章惇的馬仔,嚴沖自然深知自己的職責,先讓李清臣動怒,然后自然有其他人圍剿。
嚴沖笑道:“李樞密,下官就不明白了,如今我中書省內都在為收復河湟之地籌謀,有道是居廟堂之高承其位,如今我大宋正值戡難,還分什么樞密院和中書省?再說了,章相執掌中書,權知兵事,我等都事堂屬員,自然有參政議政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