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相,這是你的意思?”
李清臣棄了嚴沖,反而找上了章惇。
章惇淡淡道:“李樞密,官家允我知兵權,但是你的樞密院卻連一點消息都不讓老夫知道。老夫還以為這知兵的差遣不過是說說而已。”
“章相想要知道什么,不妨直說?”
李清臣冷笑連連,心說:他終于忍不住了。
章惇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掌控欲非常強。他身為宰相,如今打仗了,樞密院卻連中書省派人進駐都拒絕,這讓他非常惱怒。要是他沒有知兵權的差遣,自然不會多嘴,當然那時候該他鬧情緒了。宰相沒有知兵的差遣,是不能過問軍事的,這是權責,誰也不能例外。
可如今章惇有了這個權力,卻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參與戰爭謀劃之中,他如何甘心?
章惇冷哼了一聲,目光冷冽道:“老夫認為安燾在秦鳳路,統帥西軍二十萬大軍,卻做事混亂不堪。如今大戰在即,老夫為大宋社稷想,安燾不合適繼續做永興軍路兵馬大總管,同知樞密院職權重大,一旦國有大事,造成的損失將無法估量,老夫以為換人是最好的辦法。”
“章相可有人選?”
“邢恕即可。”
用邢恕接替安燾,這是章惇準備給曾布上眼藥,而且章惇早就看透了邢恕,這貨只要給了甜頭,立馬就能拉攏過來。
這一招,既打壓了曾布,又削弱了樞密院李清臣,一旦李清臣保不住安燾,就能間隙了李清臣和安燾的同盟,一箭三雕,最是妥當。
邢恕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曾布,心中彩旗招展,他想去啊!
刑部尚書雖說也是二品大員。
可比起同知樞密院來說,啥也不是。
至少,安燾可以和蔡卞平起平坐,而他卻要受蔡卞的管。誰讓蔡卞是尚書仆射呢?
李清臣仿佛被章惇逼到了墻角,面帶掙扎,卻用力持著笏板不做聲。章惇以為李清臣詞窮,但卻根本沒有想到李清臣是故意示弱。
而李清臣很快就找到了個突破口:“戶部物資遲遲沒有押運,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戶部做事不利,總不能是安燾的責任吧?”
章惇微微失望,他也知道想要動安燾不容易。正二品的高官,使相的全職,就憑借沒影子的做事不利,就想要擼掉安燾,確實有點想當然了。但這是插釘子,只要安燾在秦鳳路遭遇一場慘敗,章惇就會毫不猶豫立刻下手,將其驅趕出朝堂。眼下還不行,不過按照他的想法,這一天不遠了。
“元度又要掌管其他部堂,還要兼管戶部都堂之責,他一個人如何忙的過來?”章惇隨即對皇帝建議道:“陛下,臣以為戶部尚書不能空懸,得安排有能之士擔任,宜早不宜晚。”
“章相可有人選?”
對于官員任免,皇帝趙煦并沒有太好的人選。畢竟,變法派能用的人都用了。他親政時間太短,也無法了解太多的朝臣。
干脆,他將舉薦的事交給章惇算了。
章惇躬身道:“蔡京尚可!”
“蔡京,無德,德行有虧之人,如何能委以重任?”
李清臣當即反對,蔡京好不容易被擠出京城,怎么可能還讓他回來?就連皇帝,對蔡京也頗為不喜。
唯獨章惇對蔡京好感不減,主要是因為蔡京管錢確實是把好手。
如果換個人,皇帝或許答應了,但是蔡京?
皇帝心頭頓時涌上一片厭惡之色,這樣的人難道章惇也要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