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便是想要扶持唃廝啰國,總該控制一個唃廝啰的后裔吧?
連挾天子以令諸侯都做不到,他復辟個毛線的唃廝啰國。
再說了,宋軍如今不一樣了。
至少和去年已經截然不同,去年的時候,青塘的騎兵還能壓著秦州的宋軍打,將宋軍圍困在城池內,動彈不得。
可如今,宋軍之中冒出了個‘黑面煞神’,鼓動了唃廝啰的奴隸造反,這缺德玩意,一舉將唃廝啰國,甚至吐蕃傳承下來的奴隸制度從根子上挖斷了。
在青塘城內的唃廝啰貴族,根本就不敢奢望李逵是個講道理的人。反倒是李逵,眼神在挺兇昂頭的的洛桑大和尚,之后是巴音老爺,最后落在了格日勒大和尚的身上。
三個人,三幅表情。洛桑篤定,李逵爸爸一定會幫他;巴音老爺悔恨不已,財不露白的祖訓沒有堅持,導致家族遭遇巨大難關;格日勒大和尚耷拉著眼皮,仿佛已經認命。
洛桑大和尚從一個宗教界信徒,變成了帶路黨,之后無縫轉變成了唃廝啰奸,他無師自通學會了敲詐勒索,更學會了給無辜的倒霉蛋按罪名這種小伎倆。不得不說,洛桑這家伙根本就不該當和尚,而是個百年難遇的人才,水平至少維持會會長的高度。
只是他的才能不僅不被同袍認可,讓他頗為不滿。他總是在背后嚷嚷:“佛爺是為了共榮,懂不懂!”
李逵希望看到的結果是大業寺和沐恩寺表面和氣,私下里不合,而不是撕破臉的不死不休。這不符合他穩定青塘的目的。其他人都在等著李逵的決定,可李逵卻扭頭對種建中問道:“種大人,你覺得如何處理比較妥當?”
種建中眸子微微一縮,看似渙散的精神頭立刻從劃水的狀態中恢復到干練大宋官員的形象,他沉吟道:“大宋派遣軍隊來青塘,并不是來盤剝青塘百姓的,更不是讓青塘的百姓互相仇恨的,你們是一家人,以前是,以后還是!”
這話說到一半,種建中都覺得說過頭了。他跟著李逵來到青塘,青塘城就死了一半人,你說是來宣揚仁慈和關愛的使臣,誰信吶!說你是瘟神才差不多。
種建中急忙轉移了話題:“對于沐恩寺和大業寺將來在河湟之地的地位,我身為大宋官員,并且從大宋對于大宋疆域內的寺院,必然將一視同仁。”
“首先,巴音老先生決定為寺院貢獻黃金,為百姓祈福,此乃善舉,應該鼓勵。其次,寺院之間的爭斗不應該動手,這有悖于寺院乃清凈之地的初衷,以后有爭論可以,但應該選擇更好的辦法,比如比試佛法;最后,作為大宋的官員,本官可以對兩家寺院一視同仁,本官和李大人攜帶來的黃金,可以一分為二,分配給兩家寺院,至于巴音老先生……”
巴音老爺無奈,只要點頭道:“種大人說的是,我也添上一千兩黃金,只是家里的黃金已經不夠,需要賣掉些牛羊籌備,需要等一等。”
種建中隨即對李逵欠了欠身,試探道:“李大人,巴音老先生心中向善,此乃表率之舉,因以褒揚。”
“給個土司資格如何?”
“善!”
種建中正是這個想法,巴音老爺聞聽,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黑面煞神李逵沒有懲戒他的家族;喜的是,他竟然成為前唃廝啰國相國穆赤之后,第二個獲得土司職位的青塘權貴家族。
這份驚喜讓他恨不得將家產全部獻給種建中,這才是他家的恩主啊!
擁有了曠闊的草場,巴音家族未來在青塘,乃至整個河湟地區都是數得著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