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沖自告奮勇的樣子,不像是敷衍,而是有種同仇敵愾的憤慨。他低聲道:“這老賊我認識,吏部不入流的小官,平日里喜歡倚老賣老,把自己當成了個人物。不知道的,還未以為是吏部的尚書,最不濟也該是個侍郎。”
范沖說完,大搖大擺的來到了鬧事的老頭面前,把身體橫在了老頭面前。一只手擋著側臉,聲音不怒而威:“孫老頭有本事去找李逵麻煩,對禮部辦事的官員耍橫,算什么本事?”
“小子,遮遮掩掩的算什么本事?”
老頭氣性很大,他能欺負錢廖是仗著他的年資比錢廖長,年紀大。可真要說官職,他們是半斤八兩。
李逵什么身份?
是他能夠去找上門的?
官場規矩,下官對上官見面先行禮,等級森嚴。對錢廖有用的辦法,對李逵不僅沒用,而且還會被官場身份壓死。
范沖側著臉,嫌棄道:“您老的門戶大開,我怕一個不察,被您老無心破了一臉的臟水。”
“小子無禮,你是何人?”
老頭瞪大了眼珠子,氣地哆嗦起來。什么門戶大開?他不就是年紀大了,缺了個門牙嗎?這也不算是天大的罪過,還潑臟水,不就是說他口臭嗎?
文官真要是埋汰人,都是往人缺陷上死懟,卻不帶一個臟字。
老頭氣地暴跳如雷,都是一身綠袍的渣渣誰怕誰?
可范沖仗著年輕,根本就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張嘴就問:“敢問這位同僚,你是那一科,官居何職?是否受到他人授意,故意破壞陛下的宴會,目的何在?可有黨從?”
老頭怒了,他一個老頭子,竟然被個年輕人咄咄逼人,說出去,他這老臉還讓他往哪兒擱?再說了,有人教唆也不成立,最多是有人在他耳朵根之邊上說兩句而已,他氣不過才站了出來:“老夫辛未科科進士孫進賢,難不成還得像你行禮不成?”
說起年資,老頭似乎頓時有了底氣,他就不信,范沖這個小年輕會比他資歷老?
“辛未科啊!”范沖瞥了一眼老頭,冷哼道:“嘖嘖,看著不像。看您老的年紀,至少也是嘉佑年間的進士。”
老頭和章惇等人的年紀相仿,科舉之路卻……一言難盡。
事實上,范沖確實要比老頭資歷年輕些,但實際上也差不太多。
范沖也不拿自己說事,而是拉著錢廖對老頭解釋起來:“說起來,我和錢兄是同科進士,比你差不多晚了兩科。”
“既然年資不如老夫,為何狂妄?”老頭得理不讓人,逮住了范沖的弱點就要強攻。
可范沖能讓他如意?就見他呵呵笑道:“您老先別忙,我和錢兄雖是紹圣元年的進士,不過曲曲會試第一,殿試第四。錢兄和我差不多,殿試第六。我想問問您老,您在殿試之中排名多少?”
“這個……”
年輕人不講武德!哪有這么問話的道理?殿試排名要是靠前,他能還穿著綠袍,混跡在一群小官之中。再說他的年紀,要是一次就高高中了,怎么可能年近五十才考中了進士?
肯定考了很多場,還都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