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軍旗招展,鑼鼓喧天。
淮陽軍真的是上百年沒有打過仗了,這支軍隊對于戰爭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慶情節。因為對戰爭殘酷的遺忘,讓他們只記得兵法上對戰爭的描述。
軍旗如新。
軍容齊整。
甲胄鮮明。
反正這些東西,和打勝仗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李逵騎在馬上,饒有興致地看著軍中的表演。經歷過西夏和青塘吐蕃的大戰,大宋腹地的禁軍,更多的在他眼里是表演性質的作戰方式。
石寶身穿鎧甲,手中握著鑌鐵大槍,威風凜凜的站在軍陣前,等待上司訓話,然后開始了他的表演。
“喝壯行酒。”
五百禁軍,端起了大海碗,一碗劣質的黍米酒咕咚咕咚下肚。酒是冷的,這和大冬天喝冷水的感覺差不多。身體越喝越冷,等到一碗酒喝完,幾乎人人都打了個寒顫。
嗝兒……
石寶打了個酒嗝。他是將門出身,土生土長的京東東路人。其實大宋的地方將門子弟,一般從軍都在當地。禁軍也是如此。自從王安石推行置將法之后,大宋的禁軍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換防了。也就是說,軍官和士兵,成了名副其實的繼承制度。
軍官永遠是軍官,士兵也永遠是士兵。
幾乎不大會出現改變。
石寶的父親也是淮陽軍的校尉,只不過官職不大。輪到石寶從軍之后,很快就做到了指揮部將的官職,然后尷尬的升不上去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這輩子也就是個指揮部將的官身。距離真正的將軍,看似一步之遙,實則是天塹。
可是好男兒志在四方,他也想要飛黃騰達。
如今舞臺搭好了,就差將清風山的山賊斬殺,好成為他擢升的墊腳石。
石寶賣力大吼道:“兒郎們,立功受賞就在今日。干了!”
啪嗒……
陶瓷大碗仍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但終于還是碎裂成一堆沒有任何價值的陶片。五百人,學著石寶的樣子,將大碗摔碎。攥著兵刃,高呼:“萬勝!”
“擂鼓,進兵!”
禁軍圍困清風山的動靜如此之大,根本就無法隱秘。再說了,李逵身為兵統局座大人,他還是很盡心盡職的,就是想要看看禁軍,京東東路的禁軍的戰力如何?
他邊上,同樣騎著馬的是趙挺之。
老家伙穿著大氅,里面裹著狐皮襖,腦門子熱地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