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已經在外頭落下了饑荒。雖然錢不多,但之前在家里還能拿錢,也能勉強對付過去。可自從做官之后,我爹竟然停了我的月例,說我也到了自食其力的年紀。我都快四十了,還自食其力?當初我中進士的時候,他老人家為何不這么說?”
“眼瞅著快要結賬了,我還有兩百貫的花酒錢沒有結。萬一要賬的去家里要,我會被我爹打死的啊!”
說起這些,章授是一肚子的怨氣。要是當年他中了進士之后就做官,如今少說也是五品官了。
十幾年過去,他在官場還是八品官,如同官場新人一般,怎能維持得住宰相公子的排場?
對此,李逵沉默了,他也替章授感到悲哀和不值。
但這話李逵也不好評論。畢竟是章惇做出的決定。老章家,就章惇這一房,四個兒子都考中了進士,可是章惇允許出來做官的只有兩個。
章授和他弟弟。
章援,殿試第五。
連章惇都沒好意思說:你讀書還不成,在家再多讀幾年書之類的話,阻擋章援出仕。
可堂堂殿試第五的高名次進士,進入官場十年,如今卻不過是七品官。換作其他人,早就是五品知州了。
可見,章惇為了做宰相,對兒子們的壓制有多厲害了。
“錢是小事,之前你說……”別說兩百貫,就是兩千、兩萬貫對他來說都不是什么大數目。但他篤定章授有事瞞著他,故意讓章授說。
章授起身將門拉開,看了看回廊中沒人,隨即又將們拉上,來到李逵面前低聲道:“你別往外說,我聽的也不全,就是我爹又一次和蔡卞說話,我偷聽了兩句。好像要將洛學劃歸到黨爭之中,程二要倒霉了。”
“果真?”
李逵聞聽,頓時來了精神。
有句話叫什么,痛打落水狗。
不對,道理不辨不明。
李逵隨即站了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良久才下定決心道:“章三叔,酒不能陪你喝了,我得回家了。”
“回家多無趣,弟妹都有孕在身了,你回去也沒個消遣。”章授一臉訕笑道。
李逵正色道:“我得回家著書立說,為徹底覆滅二程邪說做準備。”
章授急道:“人杰,那么錢……”
“你去和蔡京商量不會有問題吧?”李逵記得章授和蔡京關系不怎么樣,之前還受了不少氣。
可章授自信道:“人杰,放心吧,我堅信在錢的問題上,你三叔和蔡京的觀點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