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蘇轍和呂大防牽扯的事件不多。
完全有機會保下來,但是劉安世就難了。他是司馬光的弟子,根本就難以推脫。
有道是臨死拉個墊背的,想要拉蔡卞不可能,章惇更是沒有機會,曾布也滑不溜秋不好下手。劉安世的目光落在了邢恕身上。
這家伙看他就不順眼,當即選定了邢恕。
劉安世當即告密道:“啟奏陛下,當初不少建議都是程顥為家師建議的,臣不敢藏私。比如避戰,就是如此。”
“程顥?”
“沒錯,就是程顥。不過臣以為程顥乃道德學究,做不出這等下三濫的事來。”劉安世明知道司馬光的名聲不能保,干脆就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才能上了。司馬光的才能做翰林學士當然沒問題,可是做宰相,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了:“陛下,您也知道家師不善施政,基本上下面的人說什么,他都覺得有道理。程顥建議很快就被家師采納,才有了諸多錯處。”
“臣以為,應該另有其人在其后推波助瀾。這個人必然是程顥身邊之人。”
皇帝趙煦這才記起來,好像朝堂上議論的議題是針對二程理學煽動民意,朝堂需要出雷霆手段打壓理學。怎么突然間就一竿子捅到了司馬光的墳頭?
對司馬光,皇帝也很無奈。這家伙已經死了,刨墳肯定不合適。貶謫一個死人,不痛不癢,又沒有什么大用。關鍵是不解恨吶,根本就看不到司馬光倒霉,如何讓仇人心中釋然?
這家伙已經死了,除非真的像當初蔡卞、章惇建議的那樣,刨了司馬光的墳頭,要不然貶謫而已,更本就奈何不了司馬光。
尤其是司馬光沒有納妾,他和發妻張氏的兩個兒子早夭之后,就過繼了兄長司馬旦的兒子司馬康做養子。
可惜,司馬康身體不好,早就死了好幾年了。
似乎針對司馬光的報復,只能刨墳一條道了。堂堂皇帝,怎么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來?
即便朝臣有這樣的建議,也不該支持。
程顥的出現,恰恰彌補了要懲辦人,卻沒有案犯的難題。程顥雖已經死了,畢竟他有個弟弟程頤,如今可是天下聞名的伊川先生。當然,還有一個人非常驚恐,這個人就是邢恕。劉安世身為御史中丞,辦案經驗豐富。怎么可能給邢恕脫罪的機會,干脆就來了個死無對證。事實上,當初程頤都要比程顥和司馬光的關系更近,即便是進讒言,也該是程頤,而不是程顥。
當時的邢恕并沒有被貶謫。還在京城做官。他官職不大,算不上是變法派的大人物,最多只能是幫著搖旗吶喊之人。
而邢恕在元祐初年,還投靠了高氏兄弟,這倆人是宣仁太后的侄子,也是太后當政之后,能夠傾聽朝臣的耳目。
當時邢恕就天天幫著倆人出主意,甚至奏章都是他代寫。
為了兩個草包外戚,邢恕當時可是操碎了心。
可惜,后來他的用心良苦不但沒有被高太皇太后欣賞,還被當成了小人,給貶謫出京了。
這段過往,他從沒有對外人說。但架不住高氏兄弟最沒個把門的說了出去。
皇帝趙煦之前是很欣賞邢恕的,畢竟,他身邊的大臣能像邢恕這么會來事的真不多見。說話好聽,辦事體貼。要是宦官,就更好了……
可這份欣賞,當劉安世說到:“高氏兄弟當年為了取悅宣仁太后,故意誹謗朱太后,以太妃之封賜為陛下生母,此舉才是羞辱了陛下啊!”
朱氏可是皇帝生母,趙煦登基之后,竟然被賜封為太妃。欺負的是寡婦,可巴掌打在兒子趙煦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