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惇心說:“英明個屁,本官小命不保,這可怎么辦?”
仁多保忠知道恐嚇的效果不會太好,只能據理力爭:“學士,請看。”
說話間,他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輿圖。
指著輿圖上的易水道:“最多一個月,易水封凍,遼國七萬大軍隨時隨地都能越過易水繞到我軍后方,一旦雄州被打下來,我軍只能向代州撤退。可是南山關如今在遼人的手中,他們恐怕不會輕易讓我軍奪回。”
“肯定不會啊!”王進在邊上插嘴,隨即意識到說錯話,閉嘴偷看安惇。
仁多保忠在西夏的時候,可是給梁太后出謀劃策的朝中重臣,要不是梁家連自己人都坑,他能來大宋嗎?
當然,氣節沒了,但能力還在。
仁多保忠指著輿圖道:“如今我軍只能趁著遼軍還沒有過河,在易水南岸,修建一座城池。然后讓后方運送足夠的物資抵達前線。如此一來,即便易水封凍,我大軍還能靠著兩座互為犄角的堡壘,和遼軍周旋下去。而大人,你也知道我并不擅長筑城。”
安惇覺得不對勁,一方面,他確實心癢癢。
大宋的文官最厲害技能是什么?
不是詩詞歌賦,也不是高談闊論,而是做工程。
就連蘇軾這樣的文壇名宿,都是做工程的一把好手,安惇這樣的執行派說什么也不能落在后頭。
當然,工程要分怎么做。
時間緊,任務重,做出來的工程就差點。但仁多保忠顯然不是要一個千年工程,他只要一個能讓宋軍可以避免受到遼軍騎兵直接沖殺的保護區域。
這可難不倒安惇。他頷首道:“此事不難。”
蘭州五天建城,這都不是吹出來的。大宋的軍隊分禁軍和廂軍,廂軍的作用大部分是輔助作戰,其實就是做工的苦力。建造一座城池,這對安惇很有吸引力,這位琢磨著因該是份大功勞。剛要答應下來,又怕被拖死在前線。可最后還是點頭同意了:“本官給你盯著,你就放心吧!”
仁多保忠見狀,又提了個要求:“還有就是援軍。”
安惇是章惇的心腹,都事堂謀事,他多有參與。可以說,他是清楚大宋如今根本就無法抽調兵力增援河北的朝堂重臣之一。
可是按照仁多保忠的說法,不求援,也不太可能。只好拖延道:“此時,本官會向朝廷求援,不過……”
仁多保忠心知肚明,當即保證道:“在援軍未抵達之前,下官用人頭擔保,我軍絕不退出易水防線。”
“好,還賴仁多節度使多費心!”
只是發現仁多保忠還不走,安惇不解道:“還有事?”
仁多保忠當然還有事,他總不能盯著李逵的名頭去和遼軍作戰吧?如今宋軍大營里懸掛的旌旗都是李逵和禁衛軍的。雖說是假的,但是大宋工匠的技藝,遼人根本就看不出來。再說了,旌旗這玩意沒人會去造假,因為逮住了就要殺頭。
仁多保忠也是沒辦法,他估摸著把自己旌旗掛上帥帳,對面的耶律洪基肯定要忍不住下死手。這對仁多保忠來說都不是說什么好消息。
這種壓力,他有點承受不住。
如果李逵在,仁多保忠就輕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