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從炕上爬起來,走到了洗漱的水盆邊上,用手按了按,發現木盆中的水竟然被凍住了,輕輕一按,將冰塊戳了個窟窿。隨后將整片冰塊捏碎,用面巾在冰水里洗了幾下,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才將面巾丟在一邊。
吱呀——推開了房門。
李逵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似的,茫然地站在了院子里。
身上胡亂套著短褂,下身是短紈,其實就是蓋過膝蓋的大褲衩子,一雙草鞋將十個腳趾頭露在了外面,黑黢黢的像是煤堆里扒拉出來的煤瘤子。天地良心,不是他不洗,根本洗不白,就問憂傷不憂傷?
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敢在河邊看自己的倒影,這要丑到什么樣子,才能是個底線?
在沒有完全的心里準備之前,他不愿受這份刺激。
唯一讓他感到驚嘆的是,他不怕冷。他重生的時候是夏天,天氣熱,是這副打扮。等到了入冬了,下雪了,他還是這副打扮,也不覺得冷。晚上睡覺也是如此,冰冷的土炕上就一張破破爛爛的草席,他就這么躺在草席上,腦袋挨在石頭做成的枕頭上就能睡著。連炕都不用燒,蓋上被子還能出一腦袋的熱汗。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這是病。
后來也沒有發現其他的癥狀,看著不像是病,反而是逆天體質的霸氣顯露,讓他小得意了一把。
天寒地凍的清晨,李逵在院子里練起了功,兩個白十來斤的石鎖輕如無物一般的上下翻飛,伴隨著拳腳的進出,拳影如同狂風一般呼呼作聲,飛轉騰挪之際,跳躍在他頭頂上空的石鎖卻絲毫不受影響。拳是太祖長拳,是入門的功夫,但不看招式就看那份氣勢,確實有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彪悍和狂野。
起——
鐺鐺脆響,兩個石鎖竟然頭頂頭的立在了李逵的胳膊上,忽然間,只見他腰部輕輕發力,石鎖宛如彈開一般飛起,再次落下的時候,換了一個胳膊立著,如此往來百十個來回,李逵這才感覺到了手臂的酸脹感。但是不要緊,距離疼痛還早著呢?
這也是李逵為了控制自己身體力量的一種鍛煉方式,不見得很有用,但長期修行,可以喚醒肌肉記憶,是個控制力量的的辦法。
“二哥,今兒去收套子嗎?”
問話的這位憨憨的站在不遠處院墻的位置,為什么說是院墻的位置,只是李家太窮了,院墻都塌了,唯獨墻基還在。說話的這位是李逵在百丈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叫李全,也是唯一的朋友,其他同齡人看他的眼神如同看野獸一般畏懼,就差落荒而逃了,怎么交朋友?可李逵真不愿意和李全成為朋友,因為對方是個傻子,真正的傻子。
李全的個頭很高,比全村人都要高上不少,李逵目測,大概在兩米左右。膀大腰圓,給人一種彪悍的氣息。如果不看眼神面相的話,這位絕對是一個虎嘯山林的綠林好漢。長相不耐看,甚至有點丑,這對于強人來說是一個不錯的偽裝。可是唯唯諾諾的小眼神,憨態可掬的笑容,還有傻乎乎的木訥表情,都將他歸到了人畜無害的一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