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可以視金錢如糞土,但是他做不到啊!
“拿走!快拿走!”
說完這句話,年輕人急忙閉上眼,飛快的揮動手臂,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內心的撕裂變得不那么痛,也算是自欺欺人。
李逵咧嘴一笑:“這錢是用來資助學士修堤的,拿出來就沒準備拿回去。你可別中飽私囊了,壞了學士的名聲。”
年輕人仿佛坐在燒紅的鐵板上,跳起來大怒道:“李逵,休要辱人。我高俅也是謙謙君子,豈是那種貪墨錢財的小人?”
“高俅!”李逵被嚇了一跳,頓時重新打量起來高俅這貨,許久,又昂聲道:“你是高俅!”
李逵緩慢的站了起來,卻給人一種虎踞高臺的氣勢,眼神所到之處彌漫著讓人窒息的殺氣,仿佛周遭都陰冷了許多,高俅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他下意識的雙腿戰栗起來,有種想要扭頭就跑的惶恐。可他卻知道,只要自己一扭頭,頓時會出丑。躲避變成了逃跑,他這輩子都將成為笑柄。好不容易站定了,才發現李逵收斂氣勢,還是之前看到的那個少年,而自己卻后背濕漉漉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哆嗦道:“李逵,你待如何?”
“沒事,看高兄似乎有功夫傍身,覺得好奇!”李逵隨意說了一個說辭。
高俅心虛道:“那么剛才?”
“剛才有一股邪風過去了,忒邪性,冷得我都打了哆嗦。”李逵似乎想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還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哆嗦。
高俅這才捂著胸口道:“你也感覺了那股邪風嗎?實不相瞞,剛才為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二月的天氣也太怪了。”也不知道高俅是當真了,還是就著李逵的臺階下來,反正這股子不知名的邪風坐實了。
李逵這才想起來高俅好像和蘇門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甚至一度傳言高俅是蘇軾的書童。不過眼下的情況看,書童不過是無稽之談,哪有二十多歲的書童?
這也忒老了。多半是蘇軾身邊的人,可能是仆人,可能是管事。
雖說他戳穿了高俅模仿蘇軾的字,但也同時讓他明白,高俅和蘇軾的關系不一般。李逵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他還等著蘇軾幫忙題詩作賦呢,可不敢往死了得罪師祖身邊的人,好言道:“好在高大哥有武藝傍身,練武之人,陽氣最為旺盛,些許邪風定然驚不了您。”
沒想到,高俅頓時樂了,有種被撓到癢癢處的眉飛色舞,拉著李逵坐下道:“賢弟也看出來了?哥哥我苦練功夫十余年,成就雖一般,但也是熱血漢子。看賢弟也像是同道中人,總算是找到能說話的人了。”
“那是,練武之人目光如炬,行如風坐如松,豈是旁人能比的了?高大哥氣宇軒昂,一看就不同于凡人。”李逵違心道。之前他殺氣展露,確實因為對面的是高俅,乍一聽之下,才有如此反應。可細想之下,高俅是林沖的仇人,可不是他李逵的啊!
再說了,如今的高俅也沒有作惡的機會,就蘇軾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處境,他也發達不起來。
“謬贊了,賢弟來穎州可是拜訪學士?”高俅有點被夸的不好意思起來。
李逵道:“家鄉有商人用秘方造福鄉里,可惜貨物沒有知名度,找學士來潤筆,幫忙揚名天下。家師牧民沂水縣,感鄉民生活困頓,五內俱焚。適聞商人有此奇貨,有造福一方之能,這才差我這個做弟子來穎州拜會師祖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