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蹲在墻根邊上,打著嗝,口中陣陣腥氣從胃里泛起來。
李逵是個大肚漢,沒辦法,練武之人都受不了長年的饑,就算是粗茶淡飯,也能吃的一個普通人家破敗不堪。
“這魚湯做的差點意思,姜少了,魚沒有過油,還沒蔥,連紫蘇都沒有,也沒整治好,糟蹋了材料。還有河魚帶有泥腥味,要在活水里多養幾日才好。”
李逵剛吃完就開始埋汰起來食物不堪,氣地高俅差點掀桌子和他拼命。東西不好吃,也沒見你少吃倆窩頭,少喝一碗湯,吃完了說廚子的不是,還是人嗎?
關鍵是,這些魚不少還是高俅殺的,李逵埋汰食物不理想,也有埋汰他的意思。高俅也不是和蔫了吧唧的性格,自認為腿腳功夫了得的高俅,當即不服氣道:“你要是能耐,你做啊!”
李逵抬眼道:“叫板是吧!改明兒給你做一道白玉魚湯,讓你見識見識啥叫對食物的敬畏。我說不好,是因為糟蹋了材料,可惜了。”
高俅氣地一扭頭,卻看到了秦文廣巴結的笑臉,頓時有點氣餒。
他發現自己被一群來自沂水的糙漢給包圍了,有點氣惱不過。秦文廣倒是個好說話的,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不是來巴結他的,而是看在學士的面子上,才對他好言好語供著。可高俅面對秦文廣的巴結,高俅心驚膽戰的根本就不敢消受。不僅如此,他還得陪著小心應對。高俅苦著臉,心說:自己福分淺薄,根本消受不起啊!
之前李逵直接了當說了兩人的身份。
將門子弟,這個身份高俅是不屑一顧的,畢竟將門在文人面前啥都不是。
他高俅雖然文采堪憂,但也是學士門徒,自然有他的傲氣。但他們兩人另外的身份就讓高俅不敢輕視了,當今官家最寵幸劉氏的姐夫。
高俅也就是最多打著蘇軾的旗號在小地方狐假虎威,而且這旗號還經常不好使,不給面子的太多。
高俅說什么也想不到自己還能和宮里搭上關系,可韓大虎對他不假辭色,完全以李逵為馬首是瞻,而秦文廣呢?看著是個簡單的人,可問題是這種人哄騙容易,高俅自信能夠耍的秦文廣團團轉,也很難被錯穿,可一旦被秦文廣發覺自己被利用之后,恨起來也是驚心動魄的主。
高俅有點埋怨李逵,帶這么高端的同伴來干什么?
這不是給他添堵嗎?
小心伺候著,還怕對方不樂意。
兩個時辰之后。
晚風來襲,春日的風最是陰冷,卻總是帶著一種俏皮的姿態到來。
伴隨著夕陽西下的美景,一輛古拙的牛車從官道上拐下來,順道上堤壩,朝著他們緩緩而來。
“來了,來了!”
高俅遠遠的就看到蘇軾的那輛車從官道拐到了河堤上,拉車的牛悠哉悠哉的慢悠悠的走著。等車近了,才看清楚,趕車的是個年輕人。年輕人不是別人,是蘇軾的兒子蘇過。自從蘇過成年之后,蘇軾赴宴多半是兒子跟在身邊照應。在此之前,是高俅。
而文豪……
醉了。
腦袋歪在車廂邊上,嘀嘀咕咕的絮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