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優厚,不屬于倉監。
他們是官,卻做著吏的工作,待遇更像是胥。所以倉監的官,除了路一級的高官,就像是提舉常平司的官員需要委派之外,地方上的大都為本地鄉紳代兼。就算是自己的長官隸屬衙門,也不太待見手底下的倉監。因為提舉常平司主要工作是鹽、茶、鐵等課稅。常平倉的倉監,在自己的上司眼里都是后娘養的。
以至于倉監沒有人會愿意穿他們那身丟人現眼的官服,一般都是常服出門,常服上任。
這三人,也是如此。
為首一人,濃眉大眼,面色略黑,給人以不怒自威的穩重。下首陪著的是個給人粗魯相貌的魁梧的漢子,最下的是個面色中還能看出一絲年輕時期俊秀的痕跡,有種文氣的感覺。
三人都在喝悶,而且是一碗接著一碗。
臉色通紅之下,是躁動不安的心。
“大哥,要不我們今年就收手吧?”
最下首的那人開口道。
“劉安,你什么意思?收手,這時候收手,你是怕了?”粗魯的人往往脾氣也沖,開口就訓斥道,罵罵咧咧的沒有住口的跡象,反而嚷嚷起來:“要不是元豐八年大哥帶著我們做了一票,有你我今日的風光?米鋪,酒樓,當鋪,那樣……”
“住口!”為首之人就是那個被徐讓恨之入骨的賈道全,他被孫卓這口無遮攔的渾球氣地發抖。多少事,最后泄密,都是嘴巴不牢靠留下的禍根?
“大哥,徐欲置你我兄弟于死地,定是他在知州面前害我等,恨不得做了他了事。”
砰——
賈道全一巴掌拍碎了酒碗,怒道:“你要弄死誰?”
劉安緊張道:“二哥,你這嘴還是少說兩句吧?如今蘇學士入住了后衙,肯定聽到了徐讓這廝的蠱惑,我等要是再讓學士難堪,還有你我的活路?”
“少說兩句?就為讓某聽你的喪氣話?”
賈道全腦袋也是一陣嗡嗡直響,他是被架在了火上,收手是不可能的:“我們兄弟如今的生意,都是正當買賣,你情我愿的生意,他蘇軾名聲遍布天下,但又能奈我何?”
說完這段話,賈道全仿佛正氣加持,整個人都給人一種偉岸和超脫,信心知足。
邊上,劉安小聲的提醒道:“大哥,我們剛換了一倉的腐糧,還讓水給沖了,真要是查到你我的頭上,也是大罪。”
賈道全死魚一般的目光盯著拆臺的異性兄弟,氣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起的勢,無端端的又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