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宋對將門是非常優待的,從薪俸上來說,將官的薪俸同品同級的情況下,將軍校尉要比文官多一個等級。比如說致果校尉的薪俸是80貫,職俸不算,比同等級的縣令要高20貫。這恰恰是州推官可以拿到的加銜薪俸。
而且,對軍隊將領的錯誤也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是私德有虧,也不會揪住不放。
反倒是對御史對文官,恨不得所有的文官都是道德君子,稍微有點小錯,就集體討伐,已經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可唯獨有一樣,將門政治地位,絕不能觸動文官敏感的神經。
就像是狄青,他做將軍也好,做宣撫使也罷,甚至太尉,都不會讓文官覺得不妥。畢竟他的功績放在那里,有目共睹,給一份足夠的殊榮也能彰顯朝廷的恩典。可仁宗皇帝任命狄青為樞密使,這就是把狄青放在火上烤了。這必然會引起所有文官的敵對情緒,攻擊,陷害,甚至詆毀都會出現。
因為樞密使是文官才能做的,武將做了樞密使,就是大逆不道,挖文官的祖墳了。
所以,面對蘇軾高規格的接待,劉葆晟渾身不舒服也就情有可原了。更何況,他下首作陪的還是個進士老爺,更可怕的是他爹叫章惇。
劉葆晟當即表示:“學士大可放心,我帶來的親衛有二百余人,借二百人給學士驅使不成問題,我二女婿也有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可為學士做馬前卒。”
章授只是微微點頭,就讓劉葆晟松了一口氣。顯然,他還算有眼力,沒有在這件事上討價還價。不過程知節就不要來了,身份不合適:“程知節就算了,畢竟你身邊也需要人。”
“年前是致果校尉,如今是振武校尉,能為學士驅使是他的福分,不算委屈。”劉葆晟極力巴結道。
章授微微蹙眉,他脾氣也不怎么好,可是和他爹相比,簡直就是個好好先生。只不過他是文人,文人有文人的習慣,就算是拒絕人,也不會當面說。委婉的說出拒絕的話,這才是文人的習慣。沒想到劉葆晟料錯了他的意思,心中暗道:粗魯的軍漢。
再次開口不免有些不悅:“劉將軍,你那女婿是淮陽軍校尉,應該是六品武官。而淮陽軍隸屬于京東東路宣撫司,在京西路出現替我世叔辦事,難免惹人閑話。”
“章官人說的極是,老朽剛才失言了,還請公子,學士恕罪。”劉葆晟根本就不敢多待,匆忙找了個借口:“學士,少卿讓李逵去我那里將人帶來,在下剛來穎州,少不了安頓一些俗物,還請學士恕罪。”
“我送送將軍!”
蘇軾將姿態放得很低,劉葆晟的到來,幫了他的大忙。蘇軾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同時也沒有多少架子,更沒有門戶文武高低貴賤的想法。
可劉葆晟哪里敢讓蘇軾送?
弓著腰,一步步往外退,一邊作揖不已:“學士留步,還請留步。”
蘇軾這才無奈,目送劉葆晟離開。
等到劉葆晟離開之后,蘇軾立刻讓高俅去喚推官徐讓。之前的事蘇軾故意裝糊涂,為此,徐讓還老大不愉快,就算是上司派人來請他,他也是老大不樂意的情緒。
從官署來到后衙,發現還多了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是州里來同僚了,不認識啊!
蘇軾沒等徐讓問,就先開口道:“徐兄,按照往年的規律,不足半月,穎州的糧價就要暴漲,不知徐推官有和良策?”
徐讓一輛懵懂,他狐疑的看向蘇軾,按照他對蘇軾的熟知,上司蘇軾是個不管事的甩手掌柜,這時候問糧價,估計是怕到時候出亂子,被御史彈劾吧?
心中冷笑不已,徐讓陰惻惻的看向了章授,還以為是蘇軾新請來的幕僚,推辭道:“不知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