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學章授,辛未科僥幸中了二榜三十五名,如今是閑散人一個。”
和他老爹章惇一個德行,章授也有看不起人的毛病,說好聽點是自負,說難聽點是目中無人。他雖說自己是后學,卻故意將二榜說的錚錚響,好讓徐讓知道,他不是徐讓可以拿捏的小人物。
蘇軾也不在意。
反倒是徐讓鬧了個大紅臉,他這個快三百名的同進士,在章授面前一點優越感都沒有。仿佛啪啪啪被抽了一通耳光。
不過章授的自我介紹還是透露了不少信息。大宋官員中進士,而拒絕做官的人雖然不少,但也不太多。畢竟考中進士都不容易,而姓章,就讓徐讓想到那家人,章惇。
很少有一家子爺五個都考中進士的官宦人家,章惇一家子無疑是最讓人吃驚的一家子。
一門五進士,要不是章惇死活不讓三個兒子出仕,章家可能成為大宋最為耀眼的一個家族。徐讓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對方拿鼻孔看人,果然是有過人的本事。如果真是章惇的兒子,他真沒有地方可以輕視對方的資本。
于是,徐讓拱手問:“可是章學士家的公子?”
“排行老三。”
“久仰,久仰!”
章授也是一肚子氣,誰讓自己攤上了這么一個爹?老大,老二,老三都中了進士,輪到老四,章惇還是想要養在家里。這下子,連自家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才讓章惇勉強同意小兒子出仕。
自己堂堂進士出身,卻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混上,專做跑腿的活,說出來都是一把淚。
徐讓這才放下了輕慢之心,對蘇軾拱手道:“想要平定糧價,首要就是控制穎州境內的常平倉。不過常平倉另外兩個倉監都和賈道全關系莫逆,很難保證他們是否有所交易。”
“其次懇請學士上報提舉常平司,懇請周圍州府調糧。”
“還有控制米鋪,限制每人每日購糧,防止有人囤積獲利。”
……
蘇軾嘆了一口氣,無奈道:“提舉常平司不可能了,我十日前上報的請求被否。奏請京城時間上來不及,至于限制購糧,不過是舍本逐末之法,也是被動之舉。如今,州府手中沒有控制糧食,之前本官雖有將常平義倉控制的想法,但是考慮到衙役一來人手不足;二來,衙役都是本鄉本土之人,難免會和賈道全等人有私下往來。如今我已經借到了人手,放心,比衙役好用,人數在兩百人上下。控制兩個糧倉應該錯錯有余。”
“學士的意思是?”徐讓聽到這里,哪里不知道蘇軾的意圖。
蘇軾惡狠狠的咬牙道:“子曰:見義不為,不勇也。軾雖是一介書生,但自問從不怯懦,本官決心和這些惡人斗一斗。”
徐讓聞之大喜,躬身道:“但請學士驅使……”
“好,就等徐兄這句話了。”蘇軾大喝道:“你帶齊人馬,將穎水,汝陰,兩處常平義倉控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