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長,你……”
錯愕的眼神,鄙夷的表情,讓蔡京從自我放飛之中驚醒過來。他貪財,可惜,之前朝堂都在進行你死我活的爭斗,站隊,表明立場。
御史臺瘋子似的整天就只知道咬人。
以至于,蔡京都沒有機會斂財。
但是從骨子里,他喜歡錢,喜歡財富給人的安全感。
等到被章授反問,他這才從對潁州大戶一通操作的向往之中醒來。在內心之中,深刻檢討自己流露在外的貪念。之前還是對財富無比迷戀的深陷,突然一轉身,卻變成了鐵面無私之相,正色道:“此事是個絕好的機會。”
機會?
什么機會?
晁補之和章授面面相覷,他們從骨子里還是仁人君子,自然不明白,為什么蔡京會如此反復?
可蔡京是見縫插針,看到機會就不會放過的主,怎么可能無的放矢?傲然道:“你們以為這僅僅是大戶利用糧價侵吞百姓的小事嗎?”
“錯了,大錯特錯。”
蔡京不清楚敲山震虎的手段有沒有收到成效。但他知道,章授已經開始正色聽他說了。至于晁補之,他壓根就不在乎這位大少爺出身的同僚。
蔡家是福建的大族,但是蔡京出身普通。
家里八竿子打不著一個當官的,根本就沒有官宦世家出來的人那樣,從小就會給自己樹立一個道德底線。好不容易巴結上蔡確,認了個族叔,他們一個是莆田人,一個是泉州人,要說是親戚,也得往上扒拉上百年了。沒想到蔡確是個銀槍镴槍頭,還沒怎么招呢?就敗下陣來,一手好牌,卻輸了個一敗涂地。
這讓蔡京很憤怒,同時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他兄弟蔡卞雖然和他一起長大,和他生性截然不同。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吃一樣米,養百樣人。
蔡京雖說手段不光明,但眼光不差,甚至要比其他同僚都要好很多。他這樣的人,如果是在明君名相之下,可以是一個有作為的良臣。但如果在昏君之下,多半是個奸臣。奸臣不過是品行不好,但要是奸臣沒有手段,基本上也活不長久。
蔡京自然不會是后一種,他敏銳的發現,潁州的變故,讓他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和可以和章惇綁上一起的機會。
沉吟一陣自后,蔡京開始說起來:“表面上看,潁州的大戶魚肉鄉里,而且手段頗為隱蔽,讓人挑不出錯來。但深入發現,不外乎惡政才導致了潁州局面的困頓,甚至無法收拾。”
章授拱手道:“元長大才,但聞其詳。”
“元長兄,就不要繞彎子了!”晁補之也催促蔡京快說。
蔡京呵呵笑道:“導致潁州局面如此艱難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小農缺乏自保的能力,成為大戶眼中的獵物;第二個就是,保甲法之下,百姓需要承擔更為苛刻的徭役,手中的錢就更少了。不過,兩位不用擔心,潁州的大戶也就是侵吞一下小農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