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急忙搖了搖頭,覺得范純仁這老頭有毒,說話的功夫,差點被這老頭給蠱惑了。
別以為舊黨保守,就做事拖拉,第二天,范純仁就開始辦公。
實際上,頭天晚上,他就開始查看卷宗。
首先考察的是常平倉貪腐案,賈道全等人被提審。
被押解上堂的賈道全,看到范純仁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他愣住了,這位高官的面相一點也不威嚴,看著還有點面善。
“案犯賈道全,可有家眷在押?”
徐讓趕忙站起來答道:“啟稟相爺,案犯家眷在逃,我等正在極力抓捕之中。”
“可悲啊!一人犯錯,全家不幸,我看過卷宗,都是女眷,想必也多半是被拖累,徐通判是否有緩和的余地?”
徐讓愣住了,他豁著大嘴,傻傻不明所以的看著范純仁,范老爺子。心中怒吼不已:“您老的立場歪了,這是朝廷欽犯,是造反的頭子,要誅滅三族的重罪,怎么可能如此糊涂,說放就放?”
可是范純仁更本就不給徐讓反駁的機會,反而臉上對著和藹的柔和樣貌,對賈道全道:“為私憤,引起了兩個莊子的廝殺,死人無數,案犯賈道全,你可知罪?”
賈道全愣住了,他沒有賄賂過上官,甚至連疏通關系都沒有,怎么這位大老爺一開口就好像在替他說話?
造反,和因為私憤殺人,前者就不用說了,親戚都要跟著倒霉。后者,只誅殺首惡。也就是說,范純仁一句話,將他家眷的罪責都免除了,他雖然被折騰的夠嗆,腿也斷了,身上更是傷痕累累。可是賈道全此時此刻,臉上竟然有了一絲感激和輕松,神色也坦然起來,埋頭頓首道:“罪官知罪,愿以重刑明法典,請大人判罪官死罪。”
“好啊,好啊。悔悟從來都不晚,不過你雖然有悔悟之心,但是法理難容,死罪難逃,爾可明白?”
“罪官明白。”
“你該知道,不少百姓因你而死,查沒所有家產,撫恤百姓,可以疑義?”
“沒有。”
“還有要交代的嗎?”
“只求速死!愧活于世。”
“可惜了!”
范純仁捻著胡子,一臉的悲天憫人。
高孝立低頭在堂上跪著,嘴皮子飛快的上下碰著,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這位是在咒罵不已。可惜面對范相,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連亳州主家的家主,恐怕面對范純仁也沒一點辦法,不僅沒有辦法,還要供起來。
高孝立都快壓不住胸口的怒氣,心說:“這糊涂宰相,哪兒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