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純仁覺得自己有點傷害了李云,伸了伸手,可惜李云根本就沒有搭理他,轉身落寞的離開了。
李逵也跟著走了。
他本來就對范純仁的舉薦不感興趣,這位別看如今是宰相。可是等到官家親政,要不了多久就涼了。受他舉薦的官員,恐怕一個都不會落著好。他可不想為了一個不入流的倉令,而成為朝堂不久之后清掃的對象。
不過,這些話可不能明著對范純仁說,說了,就是掀桌子,讓大家都下不來臺。
招攬不成的范純仁,把怨氣都撒在了高孝立的頭上。
“京城的消息到了?”面對高孝立,別說他了,就是高公繪,高公紀兩兄弟,范純仁都不見得給面子。反正之前他是樞相,這倆兄弟都是武勛,算起來是他下屬。上官怎么可能給下屬面子?對高孝立這個高家的旁支,更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高孝立唯唯諾諾道:“到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里頭連高家的嫡系都恨上了。平日里要錢的時候,把他當兄弟,如今落難了,恨不能往他身上砸石頭,這還是人嗎?
范純仁放下手中的書卷,算是正眼看了一眼高孝立,道:“你準備怎么辦?”
“死傷者,每戶一百貫,相爺看如何?”高孝立一陣心痛,他不僅要給高家莊的人撫恤,還要給賈家莊的人撫恤,這讓他去哪兒說理去。要是賈道全的人馬當時攻破了高家莊,他全家都要遭殃。他恨不得賈家莊的人死絕,也不想出這份錢。一進一出,幾萬貫啊!難道他的錢就不是錢?
可是勢比人強,誰讓范純仁來了呢?
范純仁點了點頭,應允道:“可以。”
“另外還有……”
范純仁的語氣不容質疑,反倒是高孝立愣住了,還有?
沒有了,好不好?
可是范純仁指著一份統計數據,對高孝立道:“從元佑元年算起,你高家名下的產業都吐出來。”
“相爺,這是我高家辛苦攢下的家業啊!”
“你不想給,我把你帶去京城。你親自去給太皇太后說說,你這家產怎么來的?”范純仁說是帶,可高孝立明白,他恐怕是要以囚犯的身份去京城了。但是讓他一下子拿出這么大一筆產業,如何讓他甘心?
遲疑了很久,高孝立這才開口道:“相爺,容我回去想一想。”
“三天,三天后老夫啟程回京,你要是還不舍得,就干脆讓太皇太后和你說去。”范純仁說完,門口的小廝雙慶高聲道:“送客!”
出了衙門,高孝立對著潁州衙門恨得牙癢癢,偷偷罵道:“呸,落井下石的老東西。”
高孝立面對范純仁大氣不敢出,可是當他聽到范純仁給他劃出的道之后,頓時炸了。當然不是當場不給范純仁面子,而是回去之后,在家里大罵范純仁不是東西。
眼瞅著靠自己是不成了,高家主家也指望不上,不得已,將潁州當地的鄉紳都組織起來。
只要潁州的大戶都和范純仁作對,到時候,就算范純仁是宰相,他總不至于將潁州城所有的大戶都拉取京城,投入大牢吧?
這日,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