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種制度,李大郎深表憤怒,卻無計可施,因為家里的兄弟都不幫他。
就算是已經淪落到了和半大熊孩子一樣月例的地步,但還是有人嫉妒他不勞而獲。這讓他很苦惱,連十幾歲的女孩子,那根棍子叉著腰就敢攔住他,想要用武力把他掀翻了,好給三叔公說漲一漲月俸。
可即便每個月有二十貫的零花錢,李大郎在街面上也算是有錢人了,除了穿的光鮮了一些,還越來越摳門。這很附和窮人對富人的認識。
穿衣,平日下館子,還給自己踅摸一頭代步的驢子,李大郎在外人的眼中,儼然成了個土財主。
土財主是土財主,但誰也不知道,其實李大郎兜里真沒幾個錢。
很快封三郎攔著李大郎來到了地方,指著人群還有白幡道:“大郎你看。”
“死人了?”
李大郎一臉晦氣的滿是嫌棄,打白幡的原因,恐怕沒有幾個宋人不明白的。他好好的大好青年,憑什么湊這熱鬧?
懊悔的擺手就要走:“封三,平日里我也沒少照顧你的生意,你卻來如此消遣我?算了,我走了,以后別沒事拉我衣袂,挺貴的衣服,都讓你給弄皺了。”
封三郎指著白幡道:“大郎,不是我消遣你,美嬌娘就在白幡底下。”
聽這話,怎么聽都覺得驚恐不已,李大郎嚇得連退了幾步,怒道:“沒廉恥的東西,信不信我打死你。”
李大郎很正派,當然,另外一層意思就是他膽小。當街霸占小寡婦這種事情,他說什么也做不出來。再說了,他真要是敢這么做,他媽就能弄死他,張氏也是從小寡婦艱難走過來的啊。
封三有點傻眼,他都指的如此明白了,怎么李大郎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突然似乎想起什么,小聲問:“大郎,偌大的字你不認得?”
字?
白幡上可不就有字嗎?
似乎有四個字,但他卻一個都不認得。
李大郎的家境,他小時候別說認字了,就算是吃頓肉都不敢奢望。哪里會認得什么字?可封三卻不信邪道:“顏夫子說李家莊的人人好學,年輕人都入了學堂認字,你怎么會……”
打人不打臉,這話說出來,讓李大郎沒來由的鬧了個臉紅。
大郎面紅耳赤的想要爭辯,卻有種自己喉嚨被人掐住似的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期期艾艾地好不懊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錯,李家莊,就是百丈村人遷移過來之后的聚集地。自從出了李逵這個讀書人之后,三叔公琢磨著家族要開枝散葉,也要培養人才。就動了給村子里請個教書的先生。一來二去,顏夫子應聘成功,月份三十貫。
這可比他開館給熊孩子啟蒙的收入多了三四倍。顏夫子在外還敢說李家莊的不是?
真要是閑言碎語的傳到了三叔公的耳朵里,保準讓顏夫子走人。
就算是假的,顏夫子也要傳到滿城皆知的地步,就是要讓三叔公想著他的本事,好讓他一直混吃混喝在李家莊。小孩子讀書也讀不出個什么來,畢竟顏夫子的水平擺在那兒,李云當初就被他教傻了。而大一點的,像是李大郎這樣的根本就沒臉跟十來歲的童子一起認字,他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