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聞聽是李家巷,頓時眉開笑顏道:“老爺子,要說別的地方,侯三也不敢打包票說一定能把您帶到,但這李家巷子前些日子我還去過。這李家巷又稱學士巷,以前還真出過一位天章閣學士。說起來您老可能不相信,李家巷最近可出了一位大爺,高中進士第三名,探花郎。這位爺進京的時候,還是小人給帶路的呢。”
“行了,就他了。”三叔公認準了侯三之后,侯三對三叔公建議道:“您老且慢移步,小人去給您找幾輛馬車來。”
“不用,走著去。另外,路上叫我三爺。”
“行咧,三爺!”
三叔公大手一揮,對于坐車他不習慣。再說了,都進城里了,抬抬腿就能到了,還用什么馬車?
別看如今李家已經發達了,但三叔公還是過著簡樸的日子。除了他身上的那件裘皮,身上都沒有一點值錢的家當。尤其是皮子也不是什么值錢的皮子,是山林里的老羆的皮子,還是夏天的皮子,摸著扎人,還賊重。
任憑侯三說破天,什么路途遙遠,什么您老金貴,三叔公都不為所動,執意要走過去。
侯三無奈,只好帶著人走。
可當他發現,隊伍出奇的龐大,而且還一個個都帶著長刀。不同于樸刀的雙手長刀,這幫人都帶著不像是大宋流行的樸刀,似乎是單手刀。
大宋不禁止武器。
尤其是看上去并不怎么危險的單手刀。
唯獨讓城門衛兵注意的是,這個帶刀的隊伍有點長。足足有五六十人。
還有兩個人背著黑鍋,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不像是大宋人似的,可開口卻是大宋口音。都是京東東路的人。
而領頭的那個老頭也古怪,這季節,還穿著黑熊皮的袍子,不熱嗎?
熱。
當然熱了。
不僅熱,而且還重。
但三叔公是要臉的人,他能說熱嗎?這是氣度,是氣勢,老頭說什么也不肯脫。
路上不僅不能表現出絲毫的勞累和困頓,但老頭額頭上的汗水都已經流淌了下來。走出去十來里地,三叔公不耐煩起來,問候三:“這保康門還沒到嗎?”
“三爺,這才哪兒到哪兒,才走了一半。小人還是勸您老雇幾輛馬車,也方便些。”侯三也是一頭的熱汗,他做碼頭帶路的閑漢日子不短了,遇到這樣的雇主,也是頭一個。
又走了十來里地。
老頭也是旅途勞頓,一路走來已經是口干舌燥。喘氣如牛,主要是那件裝門面的皮袍子,讓他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老頭給身邊的李慶打了個眼色,后者瞪著眼瞅著周圍的環境。似乎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一個看似不起眼的死胡同。
侯三抬起袖子,抹著額頭上的熱汗,回頭剛想要對三叔公說話,卻發現身后一個人都沒有了。
正在侯三表情詫異的有種見鬼了驚悚的時候,后領子被人一把掐住,身體如同一張紙片似的被扯進了死胡同里。
侯三還以為自己遇到地面上的劫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