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睛求饒道:“諸位好漢,小人就是個窮苦命,幫人帶路混口稀的度日,還請諸位好漢爺饒命。”
“小子,你故意帶偏我們,還敢說自己是窮苦人。窮苦人就沒有你這么不實在的人,說,到底哄騙我們來這里做什么,有多少同黨?”
侯三睜開眼,卻發現制住他的正是那位三爺身邊的中年人。此時正兇神惡煞的盯著他,而他眼神撇了一眼周圍,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周圍的漢子都將腰間的刀拔出了一寸,寒光乍現,威脅之意顯而易見。尤其是,他看到了幾個半大孩子,也是裝出一臉兇惡的樣子,拔出巴掌大的短刀,侯三還怎么不明白,他這是掉進了賊窩。可侯三自己在心里頭一個勁的叫屈。他什么時候給人帶偏了路?
又不是坐著馬車,他也要走路的好不好?他都熱的褻褲都黏糊糊的了,他這是何苦來哉?
“三爺,三爺,小人真的沒有帶錯路啊!這不,保康門都快到了,這里都能見到城門樓子了。”侯三連爬帶滾的撲倒三叔公面前。
而三叔公呢?
終于將身上的皮裘給脫了下來,就丟在邊上,那股子酸澀味,如同老壇腌制的咸菜,味道濃烈且辣眼睛。
三叔公愕然的看著侯三,隨后對李慶道:“去,街頭看看,有沒有城門。記住,城門下有字,你眼神好,認準了就回來告訴我。”
“您老放心吧!”
這百丈村出來五十個壯丁,年長的由李林帶隊,一兩人,也是軍中的說法,就是二十五人。少年由李慶帶隊,也是一兩人。加上三叔公,正好是五十一人。
人人帶刀,還帶著行軍鍋。這丫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鄉下老農進城走親戚,而是積年老土匪,帶著一群殺千刀的匪兵匪將,來城里做大買賣。
想到這里,侯三一陣后怕,要是真做下了大買賣,最后開封府查到了他的頭上,豈不是自己成了幫兇,落下個發配的苦役?
可這時候想要走,哪里還能走得脫?
沒多久,李慶回來了,對三叔公道:“三叔公,真有城樓子,沒錯是保康門。”
侯三張了張嘴,還是忍住了,不敢說。他很想告訴對方,這里雖然能看到保康門的城門樓子,但是門樓上的字比較低,根本就看不到。他也很納悶,這個看似長相兇惡的少年郎,怎么看到的保康門這三字的?
可他只想盡快脫離這幫匪徒,只能不做聲。
被押了出死胡同,侯三終于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街斜對面,又一個市易坊,是京城很大的交易坊市,因為需要收稅做了個高大的門樓子。而李慶指著市易坊對三叔公道:“三叔公,您看沒錯,這就是保康門。俺認得這三個字。”
侯三驚呆了,他說什么也想不明白,看上去那么兇惡的李慶,竟然一轉眼傻的如此純真,如此可愛。
尤其是那份自信,侯三絕對學不來。他就是想不明白,不識字就那面丟人嗎?是誰給你的自信,指著市易坊睜著眼睛說就是保康門的?
還真別說,李慶的自信是侯三給的。就他和五叔李林帶著的人馬,要是去不大的山賊寨子邊上一站,對方要是識相的話,少說也該給上一筆不少于五十貫的路費。就侯三這等賊眉鼠眼的閑漢,還敢騙他?
三叔公笑道:“李慶過來攙三叔公一把。”
可沒等李慶攙老頭,老頭手中的鳩仗就落在了李慶的腦袋上,三叔公氣地大罵:“李慶你個渾球,讀了一年多的書,都讀到后腚去了,這是保康門嗎?”
“這是保康門嗎?”
李慶捂著腦袋,兇惡的瞪眼看向了侯三,大怒道:“賊子,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