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保守派和變法派,都愿意看到不能算是自己人的邢恕,與大功失之交臂,最后灰溜溜的離開他們的視線。
越往牢深處走,就越陰暗,就算是火把,油燈都點了起來,邢恕還是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到李逵的牢門前。
“打開!”
獄卒嚇得篩糠似的拿著鑰匙好幾次都插錯了地方,讓邢恕氣地一把奪過了鑰匙,親自去開鑰匙。
廢了老大勁,才將牢門打開。
那股子霉臭,酸臭,刺鼻的臭味飄入邢恕鼻尖的那一刻,邢恕整個人的情緒調動到了爆發的狀態:“賢弟,哥哥來晚了!”
“邢尚書,說錯了吧!我可是階下囚,如今可是在死囚牢房里。”
李逵連眼皮都不帶抬,坐在干草堆上,而彭虎這個倒霉蛋收住了他的嘴巴,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紫袍的文官。
反倒是高俅從狹窄的門口沖進了牢房,單膝點地,雙手托著李逵的肩膀道:“人杰,傷哪里了,你放心,今日之事,某就是豁出姓名也要讓陛下知曉。”
邢恕聽到高俅不捅破天不罷休的決斷,也是暗自惱怒,沒等他開口寬慰李逵幾句。
邊上的獄司蓋茨聽到‘陛下’兩個字,加上刑部尚書邢恕緊張的反應,雙眼一個勁的往上翻,打了個嗝,暈死了過去。
獄卒想要救人,可是在爆發的邢恕面前,真不敢去救。
反倒是原本就住在死囚牢房里的彭虎看到邢恕的官袍,心中暗忖:至少是個三品以上的官職。這在西北,那是大帥一個級別的大佬。而在京城,西北軍政大佬,也囂張不起來。就連這樣身份的大佬就喊李逵‘賢弟’,說明什么?
李逵真的是有個做高官的哥哥?
別鬧,他倆的長相根本就不可能一窩生的,邢恕干巴瘦小,一副很會算計的奸佞模樣。而李逵呢?高大威猛,長相彪悍中帶著冷漠的煞氣,這能是同一個爹媽生的出來的品種?
真要是同父同母,那么為老爺子默哀一柱香的時間,他老人家肯定被綠了。
要是同父異母,為老爺子大無畏的勇氣上一柱香,他老人家連夜叉都能啃的下去,就算是個頭矮小一些,但勇氣可嘉,也不是一般人。
可如此吸引人的念頭沒有在彭虎的腦子里閃耀多久,如同黑夜里的一道亮光,他忽然被自己的一個念頭嚇了一跳,目光呆滯地看向里李逵,凝實良久,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如今的文官,怎么好混了嗎?
要是當年自己讀書勤奮一點,或許……自己也有機會。
反倒是邢恕,人生第一次可以站在陽光底下,光明正大的說自己沒有獨吞功勞的想法,可是此時此刻,心里沒有陰謀詭計的小心思,他竟然詞窮了。
這讓邢恕很憤恨自己的無能,難道老夫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官了嗎?
“人杰老弟,哥哥我……”
“不說了,我信!”李逵迫切想要知道宮中的消息,開口詢問:“邢尚書,宮里的壽宴舉辦的如何?”
“大獲全勝,大獲全勝,全賴老弟的謀劃……”說到這里,邢恕瞪眼看著周圍,怒罵道:“不開眼的混賬玩意,滾,都給本官滾出去。”
罵完了手下,邢恕這才低聲對李逵道:“賢弟,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換個地方如何?”進了牢房有一會兒,邢恕才感覺到牢房內的強大氣味,讓他有種窒息溺死的壓抑。之前太緊張了,擔心李逵出意外,沒有第一時間覺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