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琦是正兒八經的將軍,副指揮使,哪里是你這等莽漢隨便叫的?可是哨兵瞥了一眼脖子上的刀,決定不做反駁,努嘴道:“就在那個最大的火堆邊上。”
李逵點頭,對身邊的斥候道:“你去將人帶來,今晚我們在這個山谷露宿。等明日,啟辰去三川口。”
說完,李逵一巴掌扇暈了哨兵,大步流星的走入了山谷。山谷不大,口很小,但是進入了一個狹長的小道之后,豁然開朗起來。
最大的火塘靠著一處絕壁,李逵和他的手下穿著都是宋軍的鎧甲和戰袍,即便有人醒來,看到李逵幾個在營地里走來走去,也不會奇怪。
靠近火堆之后,李逵坐了下來,對面的那個家伙散發著濃烈的酒氣,似醉非醉似的乜斜著眼,瞅著篝火。
火苗跳動,在他臉上幻化出明暗分明的陰影。
突然,對方的手指頭動了動,猛地伸手去摸自己的佩刀,卻被李云一腳踢趴下,在地上打了個滾,面朝地面,突然嘔吐起來。刺鼻的氣味,還有夜晚突兀的動靜頓時將火塘邊上周圍的士卒和將校驚醒了,手忙腳亂的摸想要找自己的武器。
李逵揮手,手下如同下山猛虎般的一通拳打腳踢,將火塘周圍的人都控制了下來。這會兒功夫,營地卻亂了起來。
嘔——
陳琦吐著出了一團穢物,這才精神了一些。站起來,被山中的冷風一吹,頓時醒了有七八分。瞪眼看向了李逵,后者還是不把他當回事的坐在地上,竟然還吃起了烤肉。一股子邪火騰地竄上來,大步沖向李逵,然后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又一次躺在了地上,這次比上一次更慘,胸口疼痛的仿佛骨頭碎了一般。
這會兒功夫,李逵開口問了:“你是陳琦?”
“你是何人?你我往日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對我動手?難不成你是西夏的探子?”陳琦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越看越覺得李逵不對勁,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還分辨不出來,但是他可是軍中的將軍,即便膽量不怎么樣,但跟著章楶也在西北打過幾次順風仗,砍殺過幾個黨項的小卒子。
他靠鼻子就能嗅出李逵戰袍上的血腥味是如此的強烈,仿佛戰袍曾經被血染紅一般。
如今的西北,宋軍除了突圍出來的禁軍,怎么可能有李逵身上這么重的腥味?只不過,讓他奇怪的是,看李逵的樣子,臉上雖有倦容,單不像是突圍的敗軍之將。
“我是郝隨讓你來找的人,記起來了沒有?”
李逵冰冷的語氣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卻讓陳琦喜出望外,李逵?他只要找到李逵,對他來說就算是完成了郝隨交代的任務。
他可以繼續會三川口當咸魚了。
可是郝隨不是說有千人左右的步卒嗎?怎么才來這么幾個?
敢直接喊郝公公名字的將軍,陳琦掂量似乎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還是不要問了。
后半夜,隨著越來越多的軍隊進入山谷,整個山谷背擠的滿滿當當的。西北這樣的山溝山谷很多,西軍經常利用這樣的地勢埋伏伏兵,然后賺黨項人一場小勝。
可惜,如今黨項人學乖了,越來越難以尋覓這等機會。
李逵也沒有閑著,問了陳琦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從金明寨,慶州,延安府,鄜州的情況都問了個遍。
他發現似乎黨項人也沒有進攻目標,各地都在打仗,各地都有大量的黨項軍隊,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可能,黨項人是先下手為強,對大宋皇帝趙煦立威。
立威的原因也不難猜出來,就是要讓趙煦意識到,黨項人不好惹,進一步希望在戰后的談判之中獲得主動權,在圈定邊界的時候獲得足夠的主動權。或許黨項人還以為大宋還是宣仁太后當家時候的那個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