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知節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心頭猛然的下墜,緊張起來:“主將不會想著要跑吧?”
戰場逃跑,可是死罪!
將門子弟很少會有從戰場逃回去的狀況。
可是也架不住真有貪生怕死的主,丟家里祖宗的臉。
“魯達,保護將軍,不要讓他沖殺太深入,明白了沒有?”
李逵慎重其事的叮囑魯達,他就怕程知節沖著沖著就壞菜,那就麻煩了。
魯達愣了愣,心里涌起一團戾氣,忙壓了下去,答應道:“少爺,請放心。有我魯達在,將軍絕不能出事。”隨即他看向了公孫勝,眨巴著眸子好奇道:“道長也要殺敵了嗎?”
“無量天尊,殺賊即是積攢功德,我輩方外之人胸藏天下百姓,莫以外人看我!”
公孫勝硬著頭皮說道,他的本事十成十都不是用來戰場廝殺的,但是他手腳輕便靈敏,如果不需要護住程知節的話,戰場自保的概率很大。和魯達一樣,公孫勝對異族也帶著仇恨。他家就在宋遼邊境,宋遼雖然罷戰近百年,但邊界的沖突不是沒有,只是沒有官方和軍隊的沖突,變成了民間和民間的沖突。即便是鬧到了官府,官員還偏向遼人,讓人又氣又惱。
理由很簡單,大宋的百姓不能破壞大宋和遼國的兄弟邦交,即便有委屈,也要忍著。這讓公孫勝不僅恨上了大宋,也恨上了遼國。
估計這也是之前公孫勝想要造反的原因吧!
當然,他這點委屈,肯定比不上魯達和西夏人深仇大恨。
不過,魯達是粗枝大葉的人,他可不會去想什么民族大意,他恨黨項人,反正西北的百姓沒有不恨黨項人的百姓。畢竟大宋和西夏交戰百年,西北的百姓幾乎每家每戶都有親戚死在黨項人的手里,個個都和黨項人有仇。如果李逵命令魯達護著程知節逃跑,他說不定會撂挑子。
除非,宋軍本陣已破,所有人不得不各自逃命。
跟在魯達身后,公孫勝偷偷的對程知節打小報告:“將軍,魯達此人來歷不明,不可深信。”
“唉,不礙事。人杰認可的人,我自然沒有懷疑的道理。”程知節渾不在意道。在太師府中,李逵的話基本上能當半個太師府的家,畢竟太師的女婿們都對李逵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
程知節有了魯達這個臨時保鏢,膽氣漸豪,提著宣花大斧就朝著一處混戰區域而去。
原先魯達還以為跟著程知節就要和戰功無緣來,沒想到程知節也是血性男兒,同輩中人。相比李逵悄無聲息的出現,專撿大個的黑甲鐵鷂子下手。程知節就顯得很低調,他專門挑哪些個看似好對付的,沒有穿鎧甲的倒霉蛋下手。
還真別說,沒有一合之將。
他手中那柄善良的宣花大斧,立刻變身成為邪惡的魔王。又是劈,又是砸,愣是讓他殺出了一條血路。戰場上,武器的選擇很重要。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長柄重武器的威力,除非是同樣的武器,要不然根本就抵擋不住。
殺著殺著,程知節突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這幫窮的如同仆從兵一樣的叫花子,竟然幾個人抱著一尊青銅炮偷偷摸摸的往外挪。
為什么說是偷偷摸摸的往外挪,戰場上搶東西不叫搶,叫繳獲。只要你有本事,武力足夠強大,能夠站著結束戰斗,就能得到無主的財物和武器,這叫:繳獲。可在打仗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偷東西,這套路別說程知節見過了,聽都沒有聽過。
“賊子爾敢盜竊我大宋火炮?”
程知節氣地怒吼大罵道:“無恥小人,你們的袍澤兄弟還在拼死廝殺,你們竟然偷偷摸摸的做這等見不得人的茍且之事,黨項狗奴忒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