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慶州是邊境,是大宋和西夏交戰最為頻繁的戰區,范純粹也好,范純仁也罷,都在這個地方做過官。而且都擅長處理邊境軍事作戰。
可是安惇就不行了,他擅長的御史工作,具體來說就是——害人。
這樣一個文官,被安排到河北路,統一指揮幾萬大軍,本來就是章惇的一廂情愿。
這一刻,安燾的反擊來的恰當好處。
但章惇也有難處,范純粹如今正在貶謫的路上,按照蔡卞的想法,這位是要從京城一路往南,貶謫到瓊州才算完。如今正好在浙江路,還有一半路要走,怎么可能讓這么個人回來。不僅回來,而且還被重用,這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用安惇,這是章惇沒辦法的辦法。
在北線,還有一個朝廷大臣,邢恕。因為陷害李逵,被趕去了大名府擔任知府。也有資格執掌河北路軍政。
這貨比安惇更不靠譜,膽略全無,就只會搬弄是非。還有文采斐然,才思敏捷,和打仗都不沾邊。
安惇至少還能殺伐果斷,雖說針對的是保守派,可也能看出這個人比邢恕有擔當的多。
用邢恕,還不如用安惇。
至于,范純粹,絕對不可能。
可范純粹真的是最合適的人選。范家的人,別看政見不和,可是光看能力的話,都非常出彩。范純仁,范純粹,也曾經是朝堂上的重臣。而且兩人都有邊軍作戰經驗。
尤其是范純粹,這位在西北多年。
別看章楶在西北風頭無兩,靠著一己之力,護佑了元祐年間,近十年大宋西北的安危。可是要沒有范純粹的幫忙,章楶也不過是獨木難支。
看到恩主被攻訐,林希頓時站了出來,當初章惇也就是他和安惇之間選擇,最后選了安惇,讓他長出一口氣。他要是去了北線,甚至比安惇更不如。至少,安惇還知道保住真定府,就是保住了河北西路,果斷放棄周圍十來個小城。
這份果斷,就已經比他強了不少。
林希就差了不知多少,他寫文章很好的,可惜打仗的本事全無。
“安燾,丟失燕州和涿州,雖說對我大宋大為不利。可完全讓安惇承受罪責,是否有失公允?作戰選將是你樞密院的事,作戰不利,難道不是你們樞密院的責任?”
安燾怎么可能認?當即跳出來指著林希大罵:“他安惇除了在文書信件之中找人‘造反’的證據,還有什么本事?憑什么主政河北路?難道你心里沒數。西軍主將六人,偏將三十多,哪個你們都不能動,只能讓王進繼續在河北路統兵作戰,你不該問我為何調動不了大宋禁軍將領,而該問為何都事堂非要插手?”
安燾這一把火,眼瞅著要燒到了章惇的身上。
章惇坐不住,冷哼道:“安燾,你這時候跳出來職責老夫,難道認為西軍不該攻打西夏,而是放著西夏緩過來,成為我大宋心腹大患?”
“我呸,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明白?乾坤獨斷,是想要當大宋的權臣。”
“老夫拳拳之心,都是為了大宋,狗賊,我和你拼了!”章惇怒極。
“來呀,老夫要是退一步,就不是人養的。”安燾鄙夷道:“敢做不敢擋,還說什么一心為了大宋,你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別藏著了,范純粹是舊黨余孽,這話你們也說的出口?王荊州變法,還是抄的范純粹他爹范希文公的變法條陳,我呸,不要臉的玩意。他一個不參與舊黨朝政的‘余孽’,不過當年上書說幾句王荊州變法過甚而已。我朝不以言論罪,你們這幫宵小鼠輩,轉做這些蠅營狗茍之事,遭人唾棄。怎么?他女婿躲在背后陰人。你個不相干的人,想要當他孝子不成?”
李清臣妥帖的躲在安燾身后,看著安老頭子劍拔弩張,大殺四方,心中得意不已。
得虧是安燾在他身邊,要論吵架,安燾和劉安世之外,朝堂無人能及。
可惜,劉安世被蔡卞給整到了,如今已經貶出京城。
唯獨安燾,是他的親密戰友,而且戰斗力驚人。
章惇氣地連呼帶喘,他不可能真的和安燾動手。兩個文官,年紀差不多,加起來一百三十多歲,甭管年輕的時候體力多好,這都一把年紀了,戰斗力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