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密林深處,黑松林立,零星幾處清瘦草叢,松針服帖地表,嗚嗚鳥鳴,遠遠望見一具凈白僵直的尸體,一絲不掛,黑直長發散在四周。面容安然,美麗的女尸。
昨晚下了一宿大雨,早晨起來涼颼颼,天空萬里無云,陽光明媚。秋風輕微,草叢,樹葉漸漸變干。上山撿蘑菇的或者放牛放羊的人陸陸續續。有人報了警,以為是特大謀殺案。圍觀看熱鬧的越來越多。七嘴八舌。
“吱嗚”“吱唔”一陣緊促的警笛聲。從縣里開來兩部警車。首先下車的是,大屯村警局局長,劉健偉。他只有29歲,在一次辦案行動中立過大功,工作能力非常強。人稱外號,拼命三郎。他身高1米78。麥芽膚色,男模身材。薄單眼皮,長得跟電影明星古天樂。他那不茍言笑的臉,讓人有種莫名緊張感。這種冷峻為什么會在一個不滿30歲的小伙子周身掛著呢。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女孩主動接近他,他也無暇接近異性。他帶著口罩手套走進女尸,女法醫和拿著裝尸袋的警員隨后,另一些警員拉起警戒線。
此時,刮了一陣秋風,松針簌簌而下,落在劉健偉頭頂,和她的身體。他眼里的女尸,黑長的睫毛,紫紅色嘴唇,脖子根部有兩塊手指掐痕。這般靜美超脫了物化生理感。而劉健偉的頭腦里浮現出一幕恐怖畫面:在人山人海,警笛鳴鳴的小院中,一個頭發欣長,一絲不掛的女人,被白大褂警察,用花毯子包裹抬走,她們的死狀:嘴唇的顏色,那兩指掐痕。太像了。“媽媽!媽媽!”他定格在那里,對自己的世界說。他雙眼開始濕潤。
“劉局!”旁邊警員提醒。
他隨即脫下警服覆蓋在她脖子下的敏感部位。不經意間碰觸她的頸動脈,
“不對!”他想。用手指繼續按,“他有體溫,有脈搏!快快!”劉健偉說完便尋看四周,“快叫救護車!”話音剛落,便開始做胸外按壓,開放氣道,人工呼吸。
此時,又一陣強烈的風刮來,松針凌亂視線。女尸禁閉的嘴唇裂開,露出一彎白牙,眼皮裂開露出一線晶亮眼光。一縷發絲被風翻卷到他臉龐,內心很香的感覺。警戒線那邊呼擁一聲:“詐尸了!”……“你們瞎說啥,人就沒死!”……
“他醒了!”劉健偉話音未落,她緩慢睜開雙眼,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冷,冷,冷……”語音嬌軟無力。她蒼白的臉上,眉宇皺現三絲干細紋,然后嘴角微微上揚,綻放淺淡的笑。他驚愣住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而后放松了氣息。“媽……媽!”她緩緩閉上雙眼,嘟嘟囔囔。“劉局!劉局!”警員提醒。劉健偉回過神,又有一位警員脫了外套,兩件外套包裹她嚴嚴實實。她不撒手,考慮到時間緊迫,救人要緊,他迅速抱起她,幾大步來到車里。開車!
“我會死嗎!”淑娟依偎在劉健偉懷里。意識逐漸清醒。
“不會的,我們送你去醫院!我們是人民警察,你放心吧!”
她凝望著他,他身上有淡淡的檸檬香皂味,很清爽。他的身體熱乎乎的,好溫暖。她蜷縮一團狠狠貼敷他。她的臉靠在他胸膛。此時,從車前窗透進黃暖的光線,光線刺在臉上,癢癢的。她倍感通體舒服,額頭拱著他下巴,扎人,胡子扎人。她思緒如劍飛,又回到了那年春天午后,她父親騎著二八自行車,她坐在車梁上靠在父親懷里,吃冰棍。父親用胡子查扎她腦袋……這一瞬間的天堂之夢,給她的陰霾心靈沖刷的窗明幾凈。不由得她燦爛微笑。
“爸爸!……”“抱著我吧,我太冷了!”她祈求的望著他。這種陰柔之美,喚起他作為男人本能的保護欲。
“有我在,你永遠都是安全的!”他看著她的眼睛,堅定的說。
“我現在是清醒的,所以我感謝你救我。一直以來我的痛苦居然會在你的懷抱里消散。如果我能永遠對你有記憶多好呀,可是我怕,我會忘了你。”她再次展開溫暖的笑顏,露出四顆白牙齒。伸出指尖點觸他的下顎,胡子茬,撫摸耳朵,很認真的看著,她溫故兒時父親給她賣冰棍,用胡子茬扎她,她心里好溫暖。此時此刻溫暖如與父親在一起的午后。她更加緊湊的貼著他的胸膛。
“嗯嗯!”車里同事有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