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晉長青驚駭之時,周圍的弟子看見掌門遇險,紛紛亮出武器,沖將上來,將凌若淵團團圍住。
“妖女,放開掌門!”
“休要在我千綏門撒野!”
“今日就要你有來無回!”
“.…..”
一時間,群情激憤,喊殺聲滔天。
“放肆!退下!”晉長青又驚又怒,連聲高喊。
他心中明白,如果自己門下弟子,陷入混戰,那真是萬劫不復之災。
但他的聲音,早已淹沒在了眾人憤怒的叫罵中。
群情激憤的門中弟子,已經揮舞著各色長刀,讓凌若淵陷入了車輪戰。
凌若淵見到潮水一般沖過來的弟子,面色一寒。她手一翻,將架在晉長青脖子上的長劍收回來,向著潮水迎了上去。
潮水一浪又一浪,洶涌澎湃。
但凌若淵在潮水之中,卻顯得頗怡然自得。
她的身形,靈動輕盈,如同亂蝶穿花。
她的劍法,凌厲剛勁,卻又迅如疾風,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眼花繚亂之際,這些潮水紛紛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就莫名其妙掛了彩,受了傷,甚至連手中的刀,也不知所蹤。
數息之間,這些讓千綏門弟子引以為豪,長長短短,各形各色的長刀,在凌若淵的身旁,堆了一大堆。
但凡弟子舉著刀,或劈,或砍,或掃,或刺,只要接觸到凌若淵的長劍,就如同泥牛入海,突然就脫了力,卸了甲。
很快,以剛勁刀法聞名的數百弟子,竟紛紛呆立在大雨之中,丟了刀,更像丟了魂一樣。
早春雨水冰冷,弟子們已經全身濕透。
但他們竟絲毫感覺不到冰冷。
他們心中充滿了震驚。
這個女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數百人卸甲。
就算是取了這數百人的項上人頭,也并非難事。
這據說是天下第一劍的弱女子,莫不真是個妖女?
而這個妖女,根本不等眾人震驚。
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閃到晉長青身前。凌若淵提劍一刺,劍尖正中晉長青的咽喉。
晉長青的咽喉之上,立即出現一個豆大血點。
劍尖再向前一寸,便會刺穿晉長青的喉嚨。
“凌若淵,你要殺便殺。”晉長青不卑不亢,朗聲而言。
“無關之人,我殺你作甚?”凌若淵冷哼一聲。
晉長青一愣,剛想答話,突然被一聲尖嘯打斷。
只見一個女子,手持雙刺,向凌若淵襲來。
竟是晉長青的夫人薊容。
這薊容已是不惑之年,身材發福,面容略顯蒼老。但她早年曾在峨眉學武,平日行事鏗鏘,一對雙刺頗有威名。
薊容與晉長青已相守數十年,平日感情極好。她看到丈夫遇險,自然舍身相救,欲以命相抗。
這雙刺,很快到了凌若淵面前。
凌若淵見雙刺來襲,只是快步向后退去。
薊容見一刺不中,雙刺交錯,向凌若淵面門掃去。
凌若淵竟不再后退,只將臉微微一側,避過雙刺。
但薊容一刺已斷凌若淵青絲。
數根青絲,翩然落地。
凌若淵眉頭微皺,欺身向前,長劍刺向薊容心口。
“夫人!”晉長青大驚,失聲高喊。
晉長青雖是江湖中人,一介武夫,但頗為專一長情,對夫人薊容極為愛重。
眼見夫人生死之際,晉長青只覺錐心刺骨,目眥欲裂。
一時間,晉長青萬念俱灰。什么正邪,什么威名,什么榮辱,都如浮云一般可笑。
他渾身顫抖,雙目緊閉,不忍見夫人血濺當場。
數息之后,當他睜開雙眼,卻并沒有看到薊容的血濺當場。
薊容仍然手持雙刺,卻垂頭喪氣。她的胸前,赫然正是凌若淵的長劍。
但并非劍尖,而是凌若淵在最后關頭,用劍柄擊中薊容。
赴湯蹈火,晉長青從不畏懼。但他不能忍受,夫人薊容受制于人。
晉長青冷汗淋漓,只能澀聲道:“凌若淵,你,你不要傷害薊容。你要什么,我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