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覺得好像不管怎么努力,最終都難逃一死。
這天與地就是個放大了無數倍的恐怖郵輪,是一場無止境的噩夢的無限次方。
他瀕臨崩潰。
就在上上一次,他甚至真嘗試了自殺,以求個解脫。
但他卻還是從冷凍倉里醒了過來。
他尋思,是不是別離開樹林就行了。
他也真嘗試了。
然而,五天之后,他倒在了小溪旁的樹蔭下。
這次他是死于癌癥。
沒治了,等死吧。
任重環抱雙腿,像個行尸走肉般蜷縮在冷凍倉旁邊。
他腦子里渾渾噩噩,各種各樣的臨死慘狀在腦子里不受控制地花式輪播。
他耳朵里嗡嗡作響,身子時不時因心靈被恐懼吞噬而下意識打冷戰。
他甚至開始下意識的怨恨起父母。
為什么要給我冷凍?為什么要把我扔到這完全看不見希望的噩夢里?我當初就干脆的死掉不好嗎?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要受這樣的懲罰?
此時擺在任重面前有兩個選擇,要么屈服于恐懼和現實,就此徹底瘋掉,然后在可能無限循環的死亡噩夢中承受無盡的折磨。
要么斬卻所有雜念,扛住一切痛苦,重新站起來,再用一千次、一萬次、甚至可能無限次的死亡拼出個沖出去的希望。
這兩個念頭不斷撕扯著他的大腦,讓他下意識發出痛苦呻吟。
隱隱約約的,他耳畔又響起爸媽的遺言。
“既然無法改變,也只能承受。”
“可要好好地活著啊。”
“凡事得向前看。”
任重猛地回了魂。
在意識行將沉入深淵的剎那,還是爸媽的遺言將他拉了回來。
他漸漸回憶起,爸媽本是得過且過的普通人,前半生平平凡凡,不求大富大貴,平時與人為善,更也懶得去辛苦鉆營,人生里最為自傲的成就是養大了他這個了不起的兒子。
這兒子卻英年早逝,爸媽只能面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境。
當爸媽賣了房子賣了一切,卻還要每年掙五十萬給兒子續命時,內心里其實應該也是絕望的。
年近半百的他們在放棄原有的人生,舉債經商時或許并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只是因為沒得選了,抱著拼一次,不成功就成仁的念頭。
他們最終做到了。
雖然他們在遺言里說得很輕松,但任重卻能想象得出來,在那樣處境下的爸媽是怎樣的起早貪黑、殫精竭慮且毫無保留地奮斗著。
自己這百多次死亡的確痛不欲生,但其實每次痛苦持續的時間頂多也就幾秒。
爸媽卻是在生意一旦失敗便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的恐怖壓力之下,在他們并不喜歡的領域,用盡全力的奮斗了整整四十五年。
那樣活著,并不比死輕松。
“雖然我處境糟糕,但這是爸媽用一生努力給我換來的新生,我怎能輕易放棄。”
任重深吸口氣,瞳孔里漸漸迸發出不甘的怒火。
他又一次強行冷靜下來,并逐條分析情況。
“我可以不斷復活,不斷重置,這是我的優勢。我能‘未卜先知’。這是我的S/L大法,立于不敗之地。一定能找到逃生希望!”
“飛行器在殺死我之后會割掉我的大腦,在碰到那些具有攻擊性的怪物時卻不為所動。怪物在殺死我之后卻是會將我整個吞噬,就連骨頭也不浪費。”
“背后一定有某種深意。有阿拉伯數字,這世界里,一定有別的人類!”
“這是好事,更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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