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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趕到停車場時,這邊已經略顯空曠。
今天眾人來得稍晚,別人可沒他們這么“懶散”。
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
往常在這時候早早已出門的高級打工人林望隊伍竟還在。
六個摩托艇齊刷刷地停在鄭甜的廂式貨卡旁。
以林望為首的六人,各自坐在摩托艇上。
貝立輝不耐煩地擺弄指甲,似是在從里面往外挑污垢。
一襲修身藍衣的林望則雙手捧著古樸的印刷書籍,低頭仔細翻閱著。
林望的年紀約莫二十七八,留著三七分的半長頭發,皮膚白皙,嘴唇很薄,氣質隨和,像個搞學問的研究員多過職業者。
若是陌生人見到他,會覺得他這人溫文爾雅。
當然,見過他癲狂嗜血一面的任重知道這都是假象。
只要沒瞎且腦子沒壞的人都知道,林望這是在等他們。
盡管昨天傍晚時已經見過一面,對方還是親自登門送錢,但任重還是明顯感知到身后眾人邁動的步伐都變得輕了許多。
他們很緊張。
有一種恐懼不僅長在心里,更像浮雕般刻在骨頭上。
昨天事情不已經結束了嗎?
今天他們放著大好的時間不去狩獵,卻反倒在這兒候著,為什么?
包括任重在內,每個人心里都有這迷惑。
任重心里還有不足為外人道的情緒。
他更恐懼。
他恐懼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的殺意。
今天,他殺光了鄭甜五人。
今夜,我殺了貝立輝。
明天,他會試圖在萬眾矚目之下給我最凄慘最屈辱的死法。
我只能用死亡來躲避他給我的死亡。
這般記憶如刀似火,刻骨銘心。
平時任重都能將殺意控制得很好,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又在這特殊的位置,對方又做出了不同尋常的舉動。
他控制得很艱難。
呼。
任重悄然深吸口氣。
他心愈冷,但臉上卻漸漸浮現愈加熱情的笑容。
似是察覺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林望與貝立輝同時抬起頭來。
貝立輝倒依然是滿臉不屑,但林望臉上卻驟然洋溢起如沐春風的笑容。
他跳下摩托艇,主動往前走來,“任重,我們又見面了。”
任重點點頭,“林隊長你好。”
林望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去那邊簡單聊聊?”
“好。”
二人寒暄了近十五分鐘。
林望先是代表貝立輝表示了一下歉意,說前些天貝立輝逼迫鄭甜補交抽成時態度有問題,但那也是鎮里約定俗稱的規矩。
任重表示理解,說不在意,并夸林隊長不愧是宅心仁厚,體恤下屬的好隊長。
隨后,林望直言不諱地問任重,他與鞠清濛到底什么關系。
任重則坦坦蕩蕩地“承認”自己是鞠清濛的情人。
林望又用看似隨意的語氣問他與馬達福是什么關系。
任重則說自己以前當公民時,對茶道略有研究,來小鎮登記注冊時與馬達福閑聊了兩句。
馬達福這老茶客與自己有些共同語言,時常相約品茶,勉強算是個熟人。
之前自己當眾殺了人,也是馬達福高抬貴手給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