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指著二人身后的石壁上一副浮雕壁畫,略顯好奇問道:“這是誰畫的?”
壁畫里是一個沒穿裝甲的人拿著長槍與墟獸戰斗。
壁畫的線條優美,陰影用得十分精致,對人物與墟獸的刻畫都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在這副壁畫的上下左右石壁上,還錯落分布著數十幅類似的壁畫。
有些有破損,有些倒還完好。
史煊回頭看了看,搖頭,“不知道。這些大約是以前某個時代的棋山人記錄的自己所見的畫面吧。從我們剛來這里時,它們就存在了。在我們重建這里時,我們看這幅畫畫得不錯,就保留了下來,全部留在了這面墻上,算是棋山的特色。我本來想用這個發展旅游業的,結果還是沒人來。咳咳,是我想太多了。”
任重一笑,“之前來我都沒注意到,那應該很久遠了吧?”
史煊點頭,“按照畫面的內容判斷,得有個一兩千年了吧。”
任重再笑,“但我裝備上的半衰期檢測顯示,刻痕里的石頭與空氣接觸的風化時間只有一千年。”
史煊一愣,“呃。”
琢磨片刻,他才說道:“那或許是一千年前的人類還有這種肉身與墟獸搏斗的習慣吧,又可能是當時的人在感懷古人。嗯。”
任重笑而不語,倒也不再多說,嘴里只隨意應道:“可能是吧。”
現在是新源歷682年。
按照源星歷史記載,電能工業革命發生在大約1800年前。
那么,在一千年前,源星人類已經經歷了長達八百年的電氣化。
按理說,以人類的智慧,在那個時代,對付墟獸的方法不可能還停留在手拿肉身搏命的程度。
那么,這幅壁畫的的出現就很不合理。
如果是個孩子的信手涂鴉倒也就罷了,但以這壁畫的雕工和手藝,卻又絕不可能是兒童的手筆。
這是一個疑點。
是誰,又是出于何種目的,在一千年前留下這一幅幅壁畫呢?
答案呼之欲出,某一代源星人在努力地偽造歷史。
棋山部落里的這些壁畫,正是那代人的杰作。
并且,任重窺斑知豹,繼續推論,在源星上必定還有更多類似的足以證明歷史的“古董”。
可能有些做得比較精致,連半衰期周期也考慮到了,還有些便如棋山部落里的壁畫一樣“粗糙”,只管內容,不管材質。
如今源星上也有精確地半衰期監測手段,只要稍微一測,便立馬能察覺到時間與邏輯的潛在矛盾之處。
但人的認知的奇妙之處就在于,如果提前將任何事情都設定為存在即合理,那么面對任何不合理的地方,人都會受限于原有地認知,而下意識地去給這些不合理的地方強行找到合理的解釋。
偽造歷史的人并不擔心被人識破,因為文明的認知自有其努力追求邏輯自洽的本能。
這就是史煊剛才的回答的由來。
但任重從一開始就完全否認源星起源論,所以他一眼就識破了壁畫的偽裝。
又等了約莫十余分鐘,史煊讓下屬清點人數,確定所有居民都已經抵達。
任重示意史煊上前講話,他自己就懶得廢話了。
史煊正式宣讀了任重的決定,并宣布,棋山荒人部落的大搬遷正式啟動。
“所有人注意!在行進途中排成整齊的五人并行長列。各自看管好自己的孩子,不得打鬧,不得喧嘩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