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完全不可能意識到,寄生在他心臟里的那條小蟲,竟然會如此的關鍵。
就好像當年無憂無慮的土著第一次看到白種人登上他們土地的時候,并沒有報以惡意,越是過的平靜的生命,越是懷有善意。羊群第一次見到野狼的時候,并不會明白對方會吃掉自己,因為它自己不吃羊,只吃草。
白種人去了新大陸,屠殺、劫掠、疾病,這些都是導致土著幾乎種族滅絕的原因,但卻不是根本原因。最根本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白人更有效率,他們帶去的商業文化,商業的生產組織方式,比土著的原始生產提高了何止千倍萬倍。這些更高效的生產方式,產出了千倍萬倍的物質財富,可也帶來了千倍萬倍的破壞力。
因此從根本上來說,是高效扼殺了低效。并不是白人品質比土著更壞,白人信仰上帝,土著有的還吃人。白人生存下來,只因白人效率更高,對資源的利用更有效率。
而現在,就寄生在白立心臟里的這條小蟲子,白立并不知道,這是一種遠比人類更高效利用資源的物種,它們的效率超乎想像。白人開發美洲的資源,目的只是為了供養歐洲這個世界一隅的人群,而這些蟲子卻會用一個星球,甚至一個星系的資源去供養一個生命體,因此它們將一個星球甚至一個星系的其他生命消滅殆盡,其實就只是高效淘汰低效而已。
在它們的資源使用方式前,人類,乃至整個世界的生命,都不堪一擊。
可白立并不知道,他身上的寄生蟲的危險之處,恰恰相反,他此時對這條蟲子,充滿了喜愛和依賴。
蟲子沉睡了一天之后,就很快蘇醒過來,再次可以跟白立溝通,白立也再次可以通過蟲子“看到”他身體里的情況和蟲子的情況。蟲子在他的心臟中生長,變得越來越細長,蟲子吸收了大量的能量,導致白立每隔一個小時如果不補充熱量,就會產生低血糖。
這些代價白立愿意負擔,因為這些代價換來的,是超乎常人的力量。
他開始產生一些超能力,如同電影中的情節,雖然沒有電影那么夸張,可依然能讓白立沉迷。力量開始大大提高,這只是一方面,白立還感覺到他開始能夠感覺到別人簡單的情緒變化,對方高興或者生氣,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清洗的感覺到。他產生了一種第六感一般的能力,而且隨著他對蟲子的了解,他隱約感覺到他還能掌握更多的奇特能力。
人類大概是生活的過于舒適,忘記了自然的殘酷,開始關心那些不關乎人類本身生存的存在。在影視劇中到處傳達這種觀念,無一例外,所有的科幻電影都給予外星生命這種第三類接觸以完滿的結局。
白立成長在這種文化廣泛傳播的時代,這影響了他對自己當前處境的理解,他想到的是外星生物寄生的情景,讓他變成一個某某俠,懲惡揚善,受到萬人歌頌,而沒想過另外一種結果,那就是外星生物將淘汰他所代表的人類。
白立一個高中生所掌握的生物知識和社會學知識,還不足以考慮太多問題,他還沒有學過這樣的知識。那就是人類這種高等生物,是建立在成功進化到食物鏈頂端的事實。
承載人類智慧的大腦,只占人體重量的2%左右,但大腦消耗的能量卻占全身消耗能量的20%。以人類大腦消耗能量的比例來算,一個食草動物,比如綿羊,如果需要負擔人類程度消耗的大腦,必須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吃草。這意味著草食動物,除了進食之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做其他事情,比如對智慧生物而言最重要的思考和學習。
這宣示著一個可怕的結果,那就是如果有外星生命的話,那么外星生命有極大概率會是一種類似食肉動物的物種,他們必然是在他們的星球上通過競爭,站在所有生命的食物鏈頂端之后,才能夠誕生智慧。而競爭意味著殺戮,意味著壓迫,意味著很難跟其他物種平等共處,對待其他物種不存在仁慈的道德感。就好像人雖然已經開始關心其他物種,但只局限在那些他們看不到的野生物種,絕不會對自己的食物產生憐憫。
一旦這樣的外形物種來到地球,他們是否會對地球上的生命,抱有仁慈和尊重,而不是視作一種競爭的威脅和食物,這是很難說清楚的,但流行觀念從不考慮這些后果,傳播的觀念是十分危險的。
白立首先就帶著這種危險的觀念,更何況,他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寄生蟲,其實是來自宇宙深處,他并不知道蟲子來自哪里,他只知道蟲子能夠帶給他力量,而這力量,是一直柔弱的他本能中渴望的。
這種力量讓白立感到自信,今天他第一次沒有躲避欺負他的小霸王們,當昨天一個小霸王被他撞到骨折之后,再見到他的時候,其他小霸王本能的開始躲避他,這讓他感覺到十分的痛快,讓別人怕是能帶來快感的。
自信有時候如同毒藥,懦弱的人,突然間找到了自信,容易變得過度自信。白立不怕小霸王了,他開始嘗試一些他以前不敢去嘗試的事情。
他開始大膽的跟班上的女同學說話,他喜歡一個女同學,可以前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只敢偷偷看她的背影,放學后悄悄跟在人家后面走一段路,一天不見心里就空落落的。現在他開始敢大方的走到對方面前,說一些簡單的話,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但讓他很快樂。
從這天開始,白立的生活開始圍繞一個女孩子開始了。
這個女孩子,是郊縣來的,因為學習成績優秀,被市區的重點學校爭搶,太真中學最終以提供豐厚獎學金和本身具有的實力,讓女孩家長選擇將孩子送到太真中學學習。太真中學給她安排了宿舍,在一路之隔的太真寺村里租的一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