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孝泰露出吃驚表情,頓了一下,怒吼道:“豈有此理,他是我麾下將領,你不和我打一聲招呼就將他殺死,我要上奏彈劾你!”
武承嗣冷冷道:“就像彈劾蘇定方將軍謀反一樣,對嗎?”
龐孝泰表情微變,驚慌道:“我并不知鄧明投靠了高麗人,也不知道錢九得與高麗人有勾結。蘇大將軍的事,我也是被人欺騙了。”
鄭仁泰忽然冷冷的道:“武公爺,你將我們叫過來,就是為了指責我們嗎?”
他只把武承嗣當做混軍功的貴族子弟,故而不以將軍相稱。
武承嗣冷笑道:“難道你們做錯了事,別人還說不得了?”
鄭仁泰怫然道:“李兄,你都看到了,此時正是戰爭準備時期,我等都肩負國家邊境安寧,請恕老夫沒時間陪你們胡鬧,告辭了。”
李勣笑瞇瞇道:“鄭將軍,你是要不服從老夫調令嗎?”
他已經是武承嗣鐵桿盟友,自然堅定站在他一邊。而且蘇定方一事中,他深知武承嗣頗有城府,行事必有緣由。
鄭仁泰雙眼爆射出凌厲的光芒,狠狠射向李勣。
武承嗣朗聲道:“鄭將軍,我本來準備稍后再處理你的事,不過既然你等不及了,那咱們就改變一下順序也無妨!”
鄭仁泰冷哼一聲,并不作答。
武承嗣淡淡道:“鄭將軍的夜龍杯不知今日可帶來了,何不讓我等都見識一下這稀世珍寶?”
鄭仁泰臉色劇變,一旁準備看好戲的龐孝泰臉色也變得鐵青。
武承嗣不再多說,坐到李勣下手位置上,平靜的注視著鄭仁泰。
過了好半晌,鄭仁泰深吸一口氣道:“武公爺是從哪里聽說老夫有夜龍杯的?”
武承嗣見他還心存僥幸,哼道:“我不僅知道你有夜龍杯,還知道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又因為這件寶貝犯下哪些罪孽!”
鄭仁泰身后的中年將軍厲聲道:“武公爺,你如此污蔑老將軍,今日若拿不出證據來,我左衛全軍上下,都跟你沒完!”
裴行儉淡淡道:“陸將軍,左衛是朝廷的軍隊,不是鄭將軍的私人部隊,還請慎言。”
中年將軍正要反駁,鄭仁泰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尖銳的射向武承嗣:“武公爺,你說老夫犯下罪孽,這話是何意思?”
武承嗣冷冷道:“你收受別人賄賂,自然對那人的罪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那人在幽州犯下的罪孽,你莫非覺得與自己無關嗎?”
“你……說的是誰?”鄭仁泰氣勢弱了一些。
“幽州刺史秦文晦!”
鄭仁泰渾身一顫,低著頭不語。過了好半晌后,低聲道:“秦刺史……說了什么嗎?”
武承嗣凜然道:“他正在我軍營中,老將軍想要見一見他嗎?”
鄭仁泰苦笑一聲:“難怪你年紀輕輕,就能替蘇定方脫罪,果然頗有手段,有備而來。事已至此,老夫也沒什么可狡辯的。不錯,我是收了秦文晦的夜龍杯,但他做的事情,老夫真的一概不知。”
“先不提秦文晦的事。”武承嗣沉聲道:“當初彈劾蘇老將軍的事,和夜龍杯有沒有關系?”
鄭仁泰怔了怔,惱怒道:“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說我故意誣陷蘇定方不成?”
中年將領大聲道:“當初押送蘇老將軍回長安時,是鄭老將軍堅持派一千士兵隨行保護,不然蘇老將軍未必能活著到長安!”
裴行儉目光一冷,凜然道:“如果你們真覺得蘇公勾結高麗人,又為何要派人保護他?難道高麗人會刺殺蘇公嗎?”
龐孝泰插嘴道:“蘇老將軍的事全是鄧明一手挑起,那種情況下我們只能相信他,不然我們還能怎么辦?冒著讓他叛國自立的風險,不管不顧嗎?”
武承嗣沒有理他,眸光緊緊注視著鄭仁泰,緩緩道:“鄭老將軍,你派人保護蘇老將軍的事我也聽說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一直相信你與錢九得、龐孝泰他們不同,并沒有勾結高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