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紫宸殿時,武承嗣與二人分手,打算去見見武媚。關于薛仁貴的事,他想了解一下她的態度。
武承嗣一路來到正殿,只見大殿內除了武媚外,竟還有一名和尚,武媚正在與那和尚說著話。
那和尚瞧著有些眼熟,一轉念間,終于想了起來,這和尚是大慈恩寺的主持,玄奘大師。
玄奘瞧見他進來后,拱手道:“拜見周王殿下。”
“大師不必多禮。”武承嗣還了一禮。
武媚道:“玄奘大師,你先退下吧,佛像的事加緊操辦。”
玄奘拱手告退。
武媚鳳眸轉向武承嗣,道:“你過來找本宮,是為了薛仁貴的事吧?”
武承嗣走近了些,道:“姑母,薛仁貴是難得的將才,侄兒以為他是上了沛王的當。”
“你希望本宮去找陛下為薛仁貴求情?”
武承嗣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武媚靜靜凝視了他一會,緩緩道:
“承嗣,你剛才應該也看到了陛下的狀況,本宮不想為了一個薛仁貴,與他爭吵。”
武承嗣默然不語。
武媚又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此事本宮與陛下商議過,就算薛仁貴的罪名定了,念在他過去功勞,也只會將他削為平民。”
武承嗣暗暗嘆了口氣,道:“侄兒明白了。”
離開大明宮后,武承嗣回到黎園,上樓的步伐格外沉重。
進入雅間,薛玉錦和李芷盈兩雙眼睛立刻瞧了過來。
瞧見武承嗣凝重的表情,薛玉錦咬著牙道:“武大哥,我、我爹爹真的出事了嗎?”
武承嗣點了點頭,將薛仁貴參加那場宴會的事說了。
薛玉錦憤然道:“就因為爹爹參加了一場沛王宴會,就要定他的罪嗎?”
李芷盈凝重道:“玉錦,朝局就是這樣兇險,尤其是黨爭,對太子一黨來說,這件事已經足夠證明薛大將軍是沛王一黨了。”
武承嗣接著又將薛仁貴提拔沛王一黨成員的事說了,薛玉錦渾身顫抖著,嘴唇都咬破了。
武承嗣道:“玉錦,你爹爹從那場宴會回來時,有沒有說什么特別的話?”
薛玉錦沉默了好久,低著頭道:“他好像沒說什么……不過他回來后過了幾天,有人給家里送了匹馬。”
武承嗣臉色微變:“他收下了?”
薛玉錦臉色也變了,急忙道:
“爹爹本來從不收別人東西,但他愛馬成癡,那匹“照夜白龍”又極通人性,所以才收下。武大哥,那匹馬該不會是……”
武承嗣嘆道:“想必是沛王送給他的。”
薛玉錦徹底呆住了,她原本死也不相信自己爹爹會投靠沛王一黨,然而事實似乎狠狠給了她一拳。
李芷盈捏住她手,柔聲道:“你別多想,事情也許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武承嗣道:“陛下下旨,等薛大將軍回京后三司會審,到時候我也會旁聽。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人冤枉他的。”
薛玉錦抬起頭,咬著嘴唇道:“武大哥,你的恩德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武承嗣笑了笑,道:“你是我和芷盈的好朋友,別這么見外。我們先去國公府,把你的東西都搬出來,你暫時就住進我們家吧。”
薛玉錦用力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笑容中含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