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陽光照在胃上,有些燙。窗簾在風中輕輕搖曳,外面有蟬鳴叫,四只明亮的眼睛看著蘭莉,窗臺上趴著兩只貓。一只黑色、一只白色,黑的仿佛是白色的影子,白色的舔舔爪子。
頭疼,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全身沒有力氣,死后的世界據說不是這樣的。蘭莉掙扎著爬起身來,腦袋因為纏了繃帶,感覺特別沉。她發現自己在一間充滿藥草香味的小屋里,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床頭柜上放著一碗冷卻的草藥,旁邊還有一封信。
“給曾經的蘭莉,給未來的蘭莉。”
居然沒死,還被人救了,這是在哪兒?蘭莉正在琢磨,就聽見兩只貓先后發出兩聲喵叫,有人走了進來。獸醫法瑞爾最近沒機會干本行,凈忙著救人了。他提著一小桶羊奶,進來的時候瞄了一眼蘭莉,然后說道:“醒了?達貢已經把你的治療費付了,他還給你留了一封信,就放在床頭。他囑咐我一見你醒來就趕緊告訴你,免得你把我殺了。”
“我殺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看達貢挺嚴肅的,但也可能是為了嚇唬我,讓我好好給你治療。”法瑞爾說道:“你的頭骨裂了,腦子震蕩,這是最嚴重的傷。最近只能修養,走路都要少一些,顛簸更是不行。情緒也要放緩,不能著急生氣,突然悲傷和突然歡樂也不好。我給你準備些吃的,還有藥。精靈的治療藥水,還能用三次,應該沒問題。”
蘭莉有些暈,一些事情記不起來。“誰把我送過來的?”
“達貢啊。他說你原來是博爾赫手下的治安官,在他去救金狗商隊的時候幫了他。城鎮里的人不知道這一點,可能會對你不利,所以就把你放在我這里了。”法瑞爾說道:“雖說我也是白馬鎮的,不過我答應過達貢,不會泄露你的信息,你在這里安心吧。”
“我的傷就是他揍的。”
“哦,那他一定有很好的理由那么做。”法瑞爾聳聳肩,說道:“你先看信吧,我得處理羊奶,不然會影響制作出的奶酪味道。”
蘭莉打開信,抽出里面的羊皮紙。羊皮紙上有曾被水打濕的痕跡,上面的字跡也有些潦草,可能是在倉促中完成的。
“博爾赫已經沒有了,你是安全的,一定放心養傷。法瑞爾的醫術一般,不過他他的品德還不錯,值得信任。”
“我將倉促地走,據說這樣好一些。我仔細想了想,就不帶上你了。并不是怕你或者討厭你,而是覺得你若想找到平靜和安寧,就不能也不該寄希望于其他任何人,包括我在內。”
“我覺得你心里其實知道怎么樣是對的,但你被現狀捆著,怕失去而無法得到。現在,捆縛你的東西全都沒了,你有機會再來一次。”
“這種機會很難得,因為想要戰勝你而不殺了你真的好難,我好不容易才做到的。我不是在自夸,但我現在的確很開心,因為我要救的人救了出來,我不想殺的人也不會死,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