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孽障……那孽障的身子……”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陷掌心,對墨蘭的恨意如同毒藤般再次瘋狂滋長!
就在這壓抑的沉默中,一旁的王大娘子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點亮了燭火。
她猛地一拍大腿,差點打翻了手邊的茶盞。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發現“絕世妙計”般的興奮和邀功的急切!
“哎呀!”
“母親!老爺!你們不用擔心!這有何難!咱們給她灌碗湯藥下去不就得了?!”
她挺直了腰板,臉上洋溢著一種“看我多聰明”的得意光彩,仿佛自己解決了天大的難題,語速飛快地獻寶:“我娘家有個老方子,最是靈驗!保管一劑下去,干干凈凈,神不知鬼不覺!這樣,不就萬無一失了?”
“既不怕她顯懷鬧笑話,咱們也不用這么火急火燎地把她往外推,省得外頭人看著,還以為咱們盛家多嫌棄她似的!”
她越說越覺得此計甚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盛老太太和盛紘,就差把“快夸我”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那模樣,像極了終于等到機會展示自己智謀的孩童,帶著一種天真無知的殘忍。
“唰!”
聞言,盛老太太與盛紘頓時齊齊望向王大娘子,眼神中帶著些許探究。
這主意,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難道?
不過……
盛老太太看著眼前這個心思淺白、沾沾自喜的兒媳,心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她嘆了口氣,那嘆息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與……近乎憐憫的寬容。
這王氏,蠢是蠢了點,心思倒也不算歹毒,就是這腦子……罷了。
只要柏哥兒不像她就是了。
“不用。”老太太的聲音平靜地打斷了王大娘子的“高論”,她看著兒媳那瞬間黯淡下去、甚至有些委屈不解的眼神,耐著性子解釋道:“這般倉促,其一,固然是防著那丫頭萬一有孕,鬧出更大的笑話。其二,也是更要緊的!”
老太太的聲音沉了沉:“就她們母女倆那心性和手段,還留在府里一日,便如兩顆隨時會炸開的炮仗!”
“林噙霜買兇害長權未遂,反誤傷了長楓,此等大罪未清!墨蘭又是這般不知廉恥闖下滔天大禍!夜長夢多,遲則生變!必須盡快將這禍根送出府去,方是上策!”
她頓了頓,看著王大娘子似懂非懂、還有點不甘心的表情,又補充道,語氣里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必察覺的、對那即將被推入火坑的墨蘭的微末考量。
“再者,無論如何,她終究還是姓盛,是我盛家的姑娘。”
“她這般嫁入永昌伯府,處境本就艱難。若真能有個孩子……好歹,也算是在梁家立足的一點依仗,日子……或許能稍好過些。”
這話未盡,但意思已然明了。
那孩子,或許能成為墨蘭在那龍潭虎穴里,唯一能抓住的、微弱的浮木。
“哼!”
盛紘聞言,只是暗自冷哼一聲,眼中寒光閃爍,對墨蘭那“或許能稍好過些”的未來,沒有半分觸動,只有厭棄。
王大娘子則撇了撇嘴,小聲嘟囔:“母親就是心善……”
顯然,是對老太太最后那點“婦人之仁”不以為然,但也不敢再反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