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啊,要我說你這張小白臉比那小六子還俊,別說這么些年你沒有去找個老娘們啥的。”
張柳喝了一口酒,擺擺手胡亂扯道:“算了吧,我這就是爛命一條,說不定哪天就成了某條臭水溝里的一具尸體。”
張柳倒是像來了興致,他好多年沒有像今天這樣說過這么多話了:
“跟你說個有意思的事吧。我有一次因為受了委托要去殺一個王八犢子,途經了川北的一座小鎮。當時這個小鎮沒有旅館,只有飯鋪。我本來想找一個房間,店伙說樓上有一個房間,不過要和別的房客同住,因住房緊張。”
“當時沒有辦法只能將就,可哪知房中有兩張床,右邊那張床住著中年婦女,還帶著一個十六歲少女……”
迷龍聽著他的話也來了興趣,忙問道:“然后呢?”
張柳嘖了口酒繼續說道:“我當時也沒多想,湊合湊合一晚上睡唄。結果你猜怎么著,到了半夜那婦人一定要她女兒睡到我的床上。”
“老子好歹是個血氣方剛的爺們吧,那少女一聲不響,真的睡到我的身邊來了。唉…也就胡里胡涂成了好事。”
迷龍瞪大了眼睛,不信地說道:“后來呢?你他媽的不會提了褲子就不認賬了吧?”
張柳搖頭苦笑道:“后來我才知道他們欠了飯店一個月六塊大洋,身邊又沒一文錢,只好聽店伙的安排,走這么一條路了。
“第二天早晨,我便替她倆付了房錢,叫了一輛獨輪車,送她倆上路,還送了十塊錢。她娘倆就那么謝了又謝,把我看作是恩人似的。”
張柳瞧著迷龍那道有些鄙夷的目光不禁老臉一紅:“你他媽的別這么看著我,我當時身上背了好幾條人命,那少女要是跟了我不見得是件好事。”
“臨別時,那婦人暗中塞給我一方手帕。我偷偷地看了,原來是腥紅血跡的白手帕,我當然明白是什么了。”
“迷龍你也知道,在這個戰亂的年代,道德是放了假的。這狗屁世道啊真沒什么道理可講。”
聽到他的侃侃而談迷龍有些欲言又止,但看著那張布滿了滄桑的臉龐也只得暗自嘆息,這些年他過得并不好啊。
“要是老子這輩子還能遇上那姑娘,絕對把她娶了好生過日子。可惜呀…怕是老天爺不會再給我機會了。”
張柳明顯有些喝高了,但他的眼神卻依舊清澈,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將在何處。
迷龍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大聲說道:“瞅瞅你那樣,跟個老娘們似的。別提那些糟心的破事,說說看后面的打算?”
“能有啥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唄。這趟撂了我準備去山城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搞個大活。”張柳無所謂地說道。
“你能不能穩當點兒啊,別成天毛愣三光的讓人不放心。這一走老子還能見著你個癟犢子玩意?”
迷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心里突然有了主意:“這么滴吧,來我們川軍團好了。你小子這么好的身手不來打鬼子可惜了,而且我那團長老好了,這要在東北那絕對是杠杠的!”
張柳心里一動,當年一氣之下離開了部隊,一方面是不服少帥的作為,另一方面是他年輕氣盛不想在部隊里再受管制。
但是這么多年在外漂泊,他看夠了華夏百姓所受的疾苦,面對外族的入侵那種無奈深深的刺激著他的內心,要是這個亂世早點結束那該多好啊。
“你他媽的還猶豫個啥勁?你再這樣混下去就不怕哪天被人砍死在路邊啊,聽我的吧跟著我們一起打鬼子,媽的東四省的地還姓日呢!”迷龍不耐煩地說道。
張柳有些猶豫,倒不是怕去打仗,而是擔心這個團長會像以前那些長官一樣只會高談闊論,真打起仗來跑得比誰走快,坑起自己人一點心里負擔都沒有。
好像看出了張柳的擔憂,迷龍滿不在乎的說道:“苦著張臉干啥,你還信不過老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老子的脾氣。你看老子當初在小六子那服過幾個人?但咱團長絕對算一個!聽我的沒錯,以后就隨我了。”
這倒是,迷龍的性格他比誰都了解。聽他都這么講了,估計那位團長真有過人之處。
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反懟道:“憑啥隨你啊,你又不是我老子。”
“他媽的!你是我老子行了吧,你個欠拍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