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部這面至少也得有十多號人,人員相差很懸殊,也不知道擊劍部是怎么想的。
井川看著山下,但更多的是提防村田。
因為他知道比起光明磊落的山下,這個時不時就會從身后敲悶棍的泥鰍更讓人頭疼。
“就憑你們兩個?山崎那家伙還不在。”
“還有本大爺!”涼介一聲大吼讓周圍人紛紛側目,他手里握著好幾根偽裝成彩棒的塑鋼,跟個小混混似的邁著囂張的步伐走過來,那架勢,好像武器越多底氣越足一樣。
井川揉了揉眼角:“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羽生集團的二公子吧?打架可不是手里拿的武器越多越厲害的。我記得你根本不會打架,弱得很,我們不欺負后輩,現在走我可以當沒看見你。”
“你是害怕本大爺還是害怕羽生家?”涼介不屑一笑。
他最擅長的,可就是自爆攻心。
井川于是眉頭一皺,“既然不走,就不要怪我們待會下手太重了。”
說罷他一撇頭,示意擊劍部的幾位跟他走。
在廣場上打群架,只要是個腦子正常的人就知道這可是大忌。
尤其是他們兩個社團之間的矛盾也僅限于小打小鬧,還上升不到熱血高校那種要見血的程度。
這只是一群家里有錢且前途無憂的紈绔子弟,在發泄過剩的精力罷了。
另一邊,結城愛在明日川深情的目光注視下緩步朝著舞臺走來。
當她路過那些身穿華麗禮裙的少女時,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嫉妒和羨慕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居住在鄉下破舊的二層小屋里,沒上高中之前的活動范圍也僅限于神奈川鄉下的小縣城。
三面環山宛如井底之蛙的結城愛從小只有羨慕別人的份,而且羨慕的還是同村里那個年齡相仿且家庭幸福的同班女生。
有錢人和富家子弟在她的認知中太多遙遠了,根本沒有可比性,也沒有羨慕的資本。
乞丐只會嫉妒比他討錢更多的乞丐,而不會嫉妒世界首富。
而當她第一次從火車上下來抱著垃圾桶吐了個昏天黑地后,反而那種羨慕和嫉妒卻迷失在東京都華麗的高樓大廈之間了。
在這里,能讓她羨慕的東西多如牛毛——
路邊櫥窗里的好看衣服讓她羨慕,喝著咖啡的上班族讓她羨慕,放學后跟同學一起去唱K逛街的同齡人讓她羨慕……
她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個,羨慕不過來的。
但今天,平日里一頓午飯能頂結城愛一周開銷的女孩看著她咬牙切齒;
有專屬司機接送的女孩望著明日川眼中那不屬于她的溫柔黯然神傷;
覺得自己終于迎來了機會的(E)班女孩上下打量著結城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輸給這個在文化祭上都穿著校服的死板會長。
她成了平日里羨慕對象的羨慕對象。
結城愛在一道道宛如實質性的目光中來到舞臺邊,明日川非常紳士地彎腰伸出手,拉著她滿是薄繭的手將她拉上舞臺。
“愿意和我一起領舞嗎?”
明日川背對著遠處高樓上射來的燈光,在結城愛眼中只有一個被陰影籠罩的臉。
但即便是閉上眼睛,結城愛都能在腦海中勾勒出明日川臉龐的輪廓,甚至于明日川左耳垂上有一顆美人痣這種事她都很清楚的。
因為在高一學生會的會議室里,她曾不止一次望著被夕陽燙上金邊的明日川的側臉出神。
窗外音樂社的歌聲和唱詩班的禮拜順著爬山虎溜進房間,美好的生活讓她覺得明日川大概不是人類,而是和輝夜姬一樣被貶下凡間的神明,亦或者是救苦救難的救世主。
“為什么選我?我很笨,什么舞蹈也不會……長得也不好看,還沒有華麗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