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七八日,素格悶著無事,除了給福晉請安,日日在家里抄經。福晉每年初一祭祖日,要焚些經文,以前她跟福慧各抄一半,今年只她一個,回頭還要挑吉日送到喇嘛廟供奉七八日,便早早動手。
怡親王接手旗務的事進展顯然不順,整個喀爾喀也不同以往,旗人之間沒事愛串門子逗咳嗽,如今多少聽到些信兒,沒事便都趴窩子不出門。依墨膽大,借故就偷偷溜上街打聽小王爺的消息,素格說了幾回不聽,只得由她。這日素格抄經的小刀紙快用完了,依墨伺候完早膳就出門,近午兒還沒回來。
午后開始,云翳低垂,日頭懶洋洋的沒有半點兒勁道,最終鉆進云里不見了影兒。
看這樣子只怕要起風。素格覺得喀爾喀就這點不好,那風沒有山鎮著,撒起歡來,能把牛羊棚子、磚頭瓦片卷到半空里去,人在外面走,極是危險。
好在依墨沒多久就匆匆打簾子進來,一進屋便把房里小丫頭都打發出去,自己挽了袖子,神色不定的研磨。素格寫了幾個字,才去瞧她,“你這幾日別跟外面瘋了,害我抄經都抄不好。阿瑪不在家,別惹事。買的東西呢?”
雅布見天兒忙著王府的事,大前日開始竟歇在那里,只吩咐人回來取了幾件素日常用的衣裳,便沒了消息。不僅雅布,永常也沒露面。
依墨應了個是,嘴里囁嚅道,“如今街上崗哨變多了,來回巡邏,還好我拿著咱們府里的牌子,倒不攔我。。。。姑娘,我剛碰見瑛子了。”
素格自上回后,便記住那個團臉丫頭了,“是她,她上街必是為她們福晉的差事,這么說,小福晉身子大好了?”
依墨道,“我正搜撿紙呢,瞧著她的背影,就丟下東西,跟了過去,原想從她那里打聽點什么來。姑娘想,她跟著小福晉,沒什么不知道的,至少,能問出點小王爺的消息吧?誰知道,那丫頭嘴挺嚴,丁點兒不透風。”
素格點頭,“應當的,當差使原該如此。這么說來是個腦子清楚的。”
依墨晃晃頭,得意道,“可我還是得了些信兒,所以趕回來跟姑娘商量的。”
依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打聽的人,碰了釘子也沒氣餒,悄悄跟在瑛子后面,竟真給她探出東西來。
“姑娘,她帶了幾個人往小王爺圍場去的。那幾個小廝,我瞧著面熟,一路上想啊想,跟到圍場才想起來,都是小王爺的隨從!”
素格一驚,這么說鄂扎回來了?連日不見阿瑪,也不見永常,沒半點鄂扎消息,一直焦心。“姑娘你說,怎么回來了不回王府?別是,出了什么事?”
素格也擔憂,老王爺薨了這么些日子,卻一直沒有鄂扎的確信兒,她橫豎是睡不著覺。兩人姻緣上雖然無份,可要是鄂扎有了事,素格也不能坐視。
她倒真希望依墨今天沒碰著瑛子,那樣兒她也不用糾結。素格把手心都捏出汗來,終是決定去圍場瞧瞧。
依墨也知道她們姑娘這決心難下,“要不,跟奶奶商量一下,姑娘一個人去,奶奶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