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格搖頭,“奶奶那性子,絕不會答應。咱們悄悄的去,只要知道他都好,依舊悄悄回,不讓她知道。”
用車動靜大,怕被福晉知道,兩個人自去牽了馬出門。來喀爾喀別的沒學會,騎馬已經嫻熟。這么大的草原,不會騎馬可寸步難行。
圍場在一大片草場中央,兩頭是坡地,種了幾排密密的松柏樹,從外面把圍場兜住,遠遠的瞧不見里面人影兒。素格跟依墨一路往跟前跑,快到跟前,兩人都傻了眼。圍場里刀劍迸鳴,兩隊人馬你來我往,拼得眼紅,都是往死里下手,眼見的人就被斷了胳膊,砍了頭,血噴了一地,跟未化完的積雪混在一起,顏色污濁。
里面散放了幾把火,幾處帳篷開始燃燒,變天的風已經起了,火苗興奮的吞噬帳篷,很快就只剩了殘骸,然后繼續沿著枯草,一線一線的,舔著草根燃燒。
片刻后,圍場外松柏林里沖出了好多人,朝圍場突進。她們身處局外,再笨也能一眼瞧出來了,勝敗已定——圍場如今是個布袋,里面的人不過在拼死掙扎,最后還是難逃囊中物的命運。
一陣箭雨后,圍場里安靜了下來。
“這可是我第一回見殺人的真章兒,小王爺不知道在不在里面?”依墨控制不住自己,抖的厲害,哆哆嗦嗦的問。
這時候素格是她的主心骨,素格雖也渾身戰栗,可總歸要穩住依墨,她四面張望,極力穩住聲音道,“我瞧見小王爺的馬了。”
還是那匹赤焰。在圍場邊矗立,太顯眼了。馬如烈焰,馬上人的斗篷偏是月白色滾金邊,出的火狐尾巴的風毛領,兜帽是同色的一圈火狐風毛,冰天雪地的,簡直太耀眼了。
依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瞧見小王爺了。“那不是小王爺嗎?!”激動的聲音都變了,小王爺騎赤焰時,就披這一身斗篷,飛馳起來就是一抹云飄在一叢火焰之上,多少喀爾喀女孩子為他傾心。
兩人遲疑了一下,縱馬奔了過去。素格想親眼看到他安好,問問清楚,王府到底發生了什么,回來了卻在圍場“捕獵”?
還沒進林子,樹后便閃出人來,橫刀攔住,讓她們落馬問話。依墨下了馬,遙指小王爺的背影,“我們來找小王爺。我們家老爺是一等公雅布,跟王爺是親戚。”
依墨這時不敢亮出素格的名諱,抬出雅布好說話。
雅布的名號果然好使,侍衛瞧了她拿的對牌,便沒有為難她們,又見是兩個女子,便讓她們避到一邊松柏林子里去,自去回話。
亂了這一會兒,風也大了起來。呼呼的嘯叫,卷起地面枯草砂石冰雪沫子,吹得人睜不開眼。依墨迷了眼,揉得眼睛都花了直掉眼淚。素格替她吹,一陣馬蹄聲由遠及盡,回過頭看,赤焰馬勒立在身后,馬上人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她。
“我來見小王爺,,這不是他的馬嗎?”素格周身一僵,頗為尷尬。
馬是赤焰,人卻不是鄂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