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爺,您吉祥。”素格尊稱一聲,墩身福了福,道。
那九面無表情,瞥了她一眼,就轉向湖邊的鏡春齋,揚手揮退蘇拉,自己邁步往鏡春齋走。走了兩步,聽后邊沒有動靜,回頭嘖了一聲,
“二姑娘還杵在那兒等什么呢,我們爺可沒功夫親自來接您。您挪挪步子,跟奴才走吧?再說了,您就是再累,咱們府里可沒軟轎伺候人的先例兒。”
素格聽的頭大,您扭頭就走也沒發個話,誰知道您幾個意思?好家伙,這算第一次聽他說這么多話吧?可您聽聽,句句直戳人心窩子,一點不給留情面。
也是這幾句話音兒,讓她確認了,那九原來是假侍衛、真太監!一路上雖隱約疑過,可他一直是戈什哈的行頭,長得又英氣,真沒料到,竟是王爺跟前服侍的太監。可惜了,長得可真精神!
一會子功夫,她轉了好幾圈的念頭,不過終歸她沒忘記,這會子自己是來求人呢,得軟和些。忙醒醒神,跟了上來,一面和氣笑道,“那爺,可不敢當您這一聲奴才,我們家也是包衣,咱們原都是一樣兒的。從喀爾喀回來,一路上多承王爺照應,今兒個特來道謝的。您一路的辛苦,我也都記著呢,還以為沒機會跟您當面兒道謝,這不巧了,竟遇到您呢!”
素格忘性大,卻總能記著人對自己的好。但凡是個牛心左性的,事事計較,就這些日子,早夠氣死好幾回了。她可不,懶得費那個勁去生氣。
那九哼了一聲。
他這一路上盡給她甩臉子看了,可這位二姑娘也沒說什么,瞧著倒是個和煦謙和的性子,就算最后吐的倒在車里,也沒抱怨,并不指著拿王爺壓人,算是個不驕矜的,實話說不難伺候。這個性子,將來興許還真有一番道行。宮里是吃人的,沒有這份樂天知命,被吃的骨頭都不剩的,多了去了。
嗐,人吶,將來的際遇,碰見什么樣的機緣誰又知道。那九突然吃驚,自己好像在替這位操心了。他定了定神,拉開跟素格的步子,素格見他忽然走的快起來,覺得這爺怎么是這脾性,在主子爺面前也這樣,主子那脾氣,能忍得下?
那九快了兩步,又定那兒了,關鍵的話還沒問吶。“姑娘今兒個遞名帖見王爺到底為了什么事兒呢?”
素格囁嚅著,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事兒,不好提到面兒上說,皮長毛短的事兒,且一兩句說不清楚。只是跟那爺遮掩不著。瞧這架勢,他是王爺身邊極得信任的人。
“那爺,不打算瞞您,我這兒真有一件難為的事兒求王爺。今兒是為了我姐姐來的。”素格有些窘,不知道那九聽了會不會嫌她麻煩。剛說是來謝謝王爺,這會兒露怯了,還是求人來的。
那九并沒顯出意外來,也沒問,倒像是已經知道似的,哦了一聲,“待會兒見了爺,別扯旁的,直接說來意。爺事多,聽不得那些磨嘰。”
素格見他一點也不好奇,也不問她姐姐什么事,只是囑咐她,心里倒有幾分感激,忙答應了。又搭訕道,“那爺,今兒個沒耽誤主子爺招呼客人吧?我。。。”
“別打聽。”那九話短,卻能噎死人。“客人多了,還有好幾撥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