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椿兒見氣氛僵了,想著那九來時還算客氣,也沒說是奉了皇后主子懿旨,心存一點希望,努力沉住氣道,“那爺,這事來龍去脈我們并不知情,如今還請那爺指條明路,福椿兒記您一輩子。”
那九見福椿兒開口,點頭道,“小福大人客氣,奴才今日來,是替皇后主子傳句話的。皇后主子昨日賞人,發現打賞下去的一包龍涎香是假的。”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個鼓鼓的荷包來,遞給福椿兒。
“一呢,皇后主子拿不準,想請福晉親自鑒定一下,這到底是什么?
二呢,皇后主子說了,問過采辦,又是府上的親戚。可府上大少奶奶是跟皇后主子小時候一塊玩大的,若是主子直接拿人問話,只怕傷了大少奶奶的面子。”
福椿兒這會兒已經滿頭熱氣,手腳冰涼。
這就是兩樁案子,宮里香料是石景安采辦,查出假龍涎香,就是欺君之罪,景明那藥八成也是假藥,這才被扣宮里,連帶阿瑪也牽連進去。皇后派人來問話,而不是直接問罪,是看他自己媳婦的面子,可他媳婦,這會兒還昏死著,不知能不能醒。
都是石景綺做下的孽啊!當初安排景安景明到內務府采辦,他就不同意。內務府是什么地兒?銷金窟啊,沒點眼力,進去了就容易把持不住。阿瑪卻著了魔一樣,還罵他見不得自己人好。
那九接著道,“對了,皇后主子還說了,過了初六,就是明兒,讓大少奶奶進宮陪著說話。還給大少奶奶賞了一匣子時新宮花,”轉頭對福椿兒道,“別愣著了,請大少奶奶出來領賞來吧!”
石景綺到底不傻,這一句句的,都是沖她來的!
掙扎著強自端起架子,疑問道,“好好的,皇后主子怎么就想起了我們家少奶奶了?”
福椿兒氣得頭暈,不都說了,原是發現了假貨,不想打了福慧的面子,也是周全福慧和一家子的意思。景綺這會兒還懷疑那九話里真偽,簡直就是不想活了。那九回去也不用編假話,就把這些事兒一骨碌抖給皇后,對福家就是大麻煩!
那九干笑道,“福晉不知道嗎,大少奶奶是當今首輔大臣多尼的干閨女,跟皇后主子,那就算干姊妹。皇后主子想姊妹了,所以打發奴才來傳話兒。明兒個,奴才還會再來接姑娘進宮呢。”
福椿兒覺得喘不過氣兒來。
要是福慧好著,明兒進宮,剛好能替家里打聽消息,再不濟,也能求娘娘瞧著打小一起的情分,替福家說幾句話。
可現在家里阿瑪被扣在宮里,福慧昏死在床上,就剩自己跟這個小福晉,還四六不懂,凈惹事!
那九又催了一遍,自己就坐下慢慢喝茶。
福椿兒不能說實情,可叫不出福慧來接皇后的賞賜,就是不奉旨。急著就又一頭大汗。總不能把福慧抬出來,讓皇后主子知道,又是大事。
景綺也急,可不能這會兒叫福慧出來,要出來了,明兒個就要奉旨進宮,那就保不齊會說漏什么。怎么辦呢,她這么一想,又轉到銀子上去了。
可不嗎,有錢能使鬼推磨。給這小太監多打發幾兩,說聲福慧抱病,以后再緩緩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