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扭頭吩咐殿內伺候的人都出去,自己取了盞茶來,輕聲道,“這藥換了有一個多月了,主子覺得身子到底怎么樣呢?”皇后苦笑,“能怎么著?想是前面喝的那些避子湯只怕壞了根底。現在調養起來也慢,不過這個月小日子倒是準了,肚子里也覺得有些熱乎勁兒了。”
海若嘆口氣道,“這就是往好了走,主子放心吧。都怪奴才大意了,以前送來只當是坐胎的,一頓不落的哄主子喝。要不是老爺提醒。。。”
舒蘭進宮后,太后便一直囑咐她服坐胎藥,隔三差五的還指派太醫來調養身體。后來多尼嗅出點味來,囑咐她們小心,拿了藥渣出宮去查,才知道,坐胎藥里放了一味避子的紫茄花,藥量雖不大,但長久下去,只怕不能有孕。
皇后的心就涼透了。皇帝龍陽本就不足,到她那里,三次里兩次都是應卯,能成事的一兩次,還被那碗藥奪了希望。
這事發覺了有一年,那之后雖然都偷偷倒了藥,可皇帝一來少進后宮,二來,進宮三年倒喝了兩年藥,宮寒陰冷,究竟坐不住胎。
近來多尼一再催促,懷疑皇帝身子恐怕撐不住一年,若還不能有喜信,將來的大位,肯定落在他人之手了。得知貴妃有孕后,皇后這才下定決心。
“你去一趟慈寧宮,把二月二要用的糕餅送去,”皇后淡淡的道,“順便把這盤棗兒糕賞給素格。”
海若答應著,猶疑不決道,“主子,她可信嗎?”
皇后慘然,笑道,“如今也沒人可用了,總要博上一博。她到了太后跟前,又是新人,太后一時還不會防她。總歸是有機會的。”海若無奈何,點點頭,收拾了一圈去了。
下半晌,素格卸了差事,瞧著天還早,跟玉榮打了招呼,要往景仁宮謝賞。玉榮道,“原是應當的,”站在廊下招手,叫來一個伶俐的小宮女,指著道,“讓她跟你去。一來你不識路,二來,也是上頭有規矩,出去都要兩個人一起的。這丫頭進宮就跟著我,是個懂事的,不會亂嚼舌頭根子,有什么你只管吩咐她。”素格知道玉榮是為著她好,忙答應了,兩人一路往景仁宮來。
皇后的景仁宮,規矩自然大,海若笑著迎出來,只拉了素格往里走,小宮女便立在滴水下等。
見了素格,皇后臉上一層愁容便不見了,笑吟吟道,“本來指望你進宮給我當個臂膀,如今倒留在慈寧宮伺候,也罷,都一樣,太后喜歡你,你討了她的歡心,倒比在我這里自在。只是,做這些瑣事也太委屈了你。”
素格墩身道,“主子娘娘您是知道我的,能在宮里伺候太后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太后主子寬厚,聽說宮女子里不到二十也都放出去了。”
皇后知道她是真心話,也不同她啰嗦。拉了她往次間去,“我常在這里繡帕子,窗子下最亮堂,咱們坐著說說話。”
素格是謝恩來的,陪主子說話自是該當,只是怕那小宮女著急。海若笑嘻嘻道,“姑姑別急,只管坐著,我讓人帶著那小丫頭去吃甜碗子去了。”素格臉一紅,“姐姐別打趣我,我才來,哪里當的什么姑姑。”海若嘴一撇,“太后跟前伺候上夜的,怎么不是姑姑,且得敬著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