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掌柜這時腦子如遭雷劈,大事不妙。一頭讓大伙計親自去南城找東哥兒,一頭往門值手上塞張銀票道,“您老行行好,這契約真是您們七爺親自簽的。這事還請您幫幫忙,給上頭稟一聲。請咱們七爺出來見見,這事他老人家知道的。”
門值收了銀票,抻著勁兒道,“那什么,我進去替您瞧瞧去,王爺今兒個不知在不在府里,要是在,我就請個示下,你們就擱這兒等著吧。”
那大匠也瞧出不對,過來問。馬掌柜拿著當票給他瞧,這真是直郡王親自簽字畫押,還拿走一萬銀子啊。
這回倒沒等多大會兒,門值返回來,叫他們進去。“好在郡王爺沒出府,本來是要進宮的,我替您稟了,便傳你們進來。不過知會您一聲,瞧著郡王爺好大的火兒,您要說的是真的,還罷了,要說的是假的,您吶,今兒個就自求多福吧!”
馬掌柜這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抹著臉上脖頸兒上的汗,心想,能見到郡王爺就行。
臨近晌午,又是艷陽天兒,營房格格還在大桂樹下歇覺。馬掌柜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東家,東家。完了,完了。”
營房格格心里就咯噔一下。這幾日過的太順了,她就覺得有些不安。“快說,可是那筆木頭出事了?”見馬掌柜沮喪的點頭,她跌坐下去,鐵青張臉道,“說,到底怎么回事?!”
馬掌柜腿上拌蒜的見了直郡王,直郡王接了那張當票就嘿嘿冷笑。
笑完了叫他們抬頭,認認七爺到底長啥模樣?
“你們這幫殺才,騙錢騙爺這兒來了,打量爺好欺負?你可著四九城打聽打聽,七爺名聲在外,是能拆祖宅賣祖業的敗家爺們兒不?還拿著爺的字據,老古,你跟他說說,爺是怎么簽的字據?”
那叫老古的和和氣氣的過來,手里拿著一份字據道,“您好好兒瞧瞧,我們爺簽字從來不簽本名本姓,落款單一個成,旁邊呢,蓋的是七舍人的印章,您這個呢不對,咱們府上從來不用直郡王印。”
抬起頭的瞬間馬掌柜就泄氣了。
眼前的這位爺,雖清雅俊氣,但透著一股十足的痞勁兒。那日那位,可真是器宇軒昂,比上面這位更像郡王啊!完了,自己這是上當受騙了。
人不對,章也不對,自己這回栽了,以后當鋪這口飯是吃不上了,連帶著福慶當鋪也完了,京城里再沒這一號了。
直郡王接著發了好大一頓火兒,差點沒把他們打出去。這是誣告,居然攀扯皇親,他們是不要命了?后來那個老古出面求情,瞧在他們也是被騙,就不計較這一回。下次再敢攀咬,絕不輕饒。然后就都給轟了出去。
營房格格閉著眼聽完,越聽越惱怒。那日是她自己親眼甄別了郡王服飾,也是她親自拿出的銀票。一萬銀子啊,都打水漂了!那可是她全部的本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