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沒佩七事,腰間只系一個荷包,用玉帶束著,腰板兒挺直,個子定是高的。說話的聲口是糯而沉的,聽到耳朵里悅耳極了。
原以為是個胡髭橫鬢,粗聲大氣的莽夫,不想是這樣出挑的人兒。
杏臻拿定了主意,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笑了回話,“太主兒手兒巧,還教奴才剪窗花兒,每進一次宮回去就能漲本事,奴才幾個妹妹羨慕都羨慕不過來呢,哪里會悶。”
她平日來話也不多,有些矜持,今兒倒大方。太妃知道這邊是妥當了,端看廣祿。
廣祿雖是個親王,可被皇帝壓制著,親事上并不順達。差不多的明白人家,怕姑娘嫁過去提心吊膽一輩子,那些榮華富貴不過是空中樓閣,瞧的見摸不著。
旗人家的姑娘都有主見,碰見喜歡的非要嫁,娘家多是攔不住。不然就得養個姑奶奶。旗人家的姑奶奶是另類,家里不僅不敢嫌棄,還得緊著供養。
如今恣要姑娘自己點頭,這婚事就能拿捏個九十成。
瞧著杏臻這頭熱了起來,太妃也就放心了。
廣祿是個悶嘴葫蘆,要聽他說句熱乎話真不容易。他聽著太妃跟杏臻東拉西扯,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渺茫著,不知飄哪兒去了。
坐了一會兒,起身要走。成安忙進來伺候著穿戴。太妃不舍道,“來了也就坐一頓飯的功夫,瞧都沒瞧夠,人就走了。”
廣祿不愛說那些好聽的,心里實實在在在意他親額涅。見太妃抱怨,道,“兒子前頭還有事,北邊已經打起來了,戰報一封一封的來,皇上病著不能理事,兒子得多盡心。”
太妃戀戀的,揮手道,“去吧去吧,這是正事,杏臻替我送一送,你藍溪嬤嬤忙著呢。”
廣祿頓了頓足,想要推辭,杏臻已經應了,跟了上來。
出了壽康門,廣祿頭也沒回,徑直走了出去。成安悄悄回頭覷一眼門上站的杏臻,眼眶子都紅了。
他知道他們爺的脾性,任誰都不入心的,能讓他留心的也就嘉勇公家的二丫頭。這會兒只怕爺惦記著北邊打仗的事,根本忘了后面跟的英家大姑娘。
他弓身碎步跟了來,提醒道,“主子,杏姑娘還在后面呢。”
杏臻到了門上,想說句什么,卻見廣祿大步已經出去了。心里委屈的要哭。就是太妃也拿她當客人相待,誰知怡親王壓根兒沒將她放眼里。
她正遲疑,卻見廣祿已經轉身回來,到了她跟前站住,“英姑娘回去吧。小王要多謝你能常陪伴太妃。。。要是覺得悶,也不用常來,太妃那里我會同她說。”
廣祿說完走了,成安忙跟她行禮也跟去了,撂下杏臻在那發呆。